亲爱的你: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被埋葬在永恒的时光里,而你,也终于成为了宇宙星空下一个可以自由站立的人。
我很高兴能够见证你的成长,也很欣慰能够在最好的年纪跟你告别。这是一个懦夫终于蜕去了一身桎梏的甲壳,赤裸裸地对你——我所希望的你,发出的来自灵魂的喟叹;是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终于奉出自己的忠诚,并不屈无畏的奔走和呼告。
我要感谢你终于长成我所希望的模样。我很庆幸,漫长而无趣的生命长河终于成就了你:一个正直的、勇敢的人。日复一日的苦读造就的博学,和探视人性带来的悲悯,让你能够用自己的眼睛去勘察、用灵魂来感知这个世界。我的姑娘,虽然必将遭受苦难,狂热的心却永不停歇。如此矛盾的人生,却依然有数不清的风景。即使你会在某一段时间过得不那么尽如人意,也不用觉得难为情。你要正视你的心性成熟然而资历尚浅——所有徒劳无功都值得谅解。
那些还未来得及被抽离的冲动和疯狂,时间毕竟是把太锋利的刀,我们只是一棵棵妄图伸出枝桠的树。但是别怕,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根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庸俗和卑微的本质永远不变。但我希望你还记得我的一些事,我曾反复吟咏的诗,我曾彻夜思念的人。如果你最终没有活成诗的样子,请你至少要留住我爱的那些人,并用余生好好待他们。即便争吵,即便谁要先你一步离开。同行已是不易,不要为太多琐事挂怀。
还有,你要多去看看日出。从漫天星光到天色泛白,你的瞳孔里没有太阳的光亮,却时常折射出星空的烂漫,你的脸上找不到玫瑰的色泽,却有早晨万物苏醒的清凉。你要时常看看,是怎样的黑夜孕育出如此强烈的生的气息,你要看看,是怎样的密不透光最终迎来了又一个明天。
然后我还想用最真挚的话语,对你,美丽的姑娘,说一些面红耳赤的情话。事实上我很早就想这么做,只是迫于最后一丝矜持,才一直拖到现在。
你是深藏在街灯之后的霓虹,是烟雨之中朦胧的芦苇。你是我看见过的所有美好汇集却无法追赶的天马行空,你是我走过了日出日落仍紧紧拥抱着的洪浪滔天,你是我穿越山林和溪流追寻的七彩的麋鹿。你是木屋油灯,是桌前一捧书卷,是我无数次,放弃时的挣扎,是我无措的依偎,最初的信仰。你是我的星光,是我的念想,是我的未来。
你是一个十八年前只会吮吸柔软的小孩骨血里长出的坚硬,你是无数个漫长漆黑里用孤独浇灌而终于开出的花,你是山顶照破层云的天光,是一窜最细微的火苗迸发出最灼热的渴望,如果你愿意,我会继续爱你,如果不愿意,我将永远思念。
你过去时空的自我
写于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