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赐予我平静,去接受我无法改变的。
给予我勇气,去改变我能改变的。
赐我智慧,分辨这两者的区别。
过好我的每一天,享受所赐每一刻。
把困苦当成通往平安的道路,接受这罪恶的世界。
按其现实本相,而非如我所愿。
——尼布尔的祈祷文
时隔多年,我终于回到这里。有一个温馨安全的房间得以书写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我并不怨恨那些曾经殚精竭虑伤害我们的人,世道使然谁也无法独善其身。也怀以感激之心想念那些熟识的朋友。
在我年少的时候,曾下定决心白发苍苍,生命走到尽头时,静静地坐下写一本书。这本书讲述我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也就是这本了)
一切都是从二一年九月二号开始的,那天晚上我好久没活跃的游戏群里,群主发布了一则公告:“兄弟们,九月十号组织青海湖五日游呀,有没有报名的?”
我愣了片刻,才依稀想起好像是个魔兽的同好群,自己已经半年没玩过了,现在账号都是弟弟代打的。
这个同好群是自己很多年前加的了,也组织过几次聚会。群主是个慢吞吞,为人直爽却心思细腻的学生,喝几口rio都能脸红的奇葩。
听说父母在医药行业工作,家底不是一般的厚。经常会把一放学就登游戏的网瘾少年给踢出打副本团队,也给管理员叔叔的小学生女儿辅导过数学题。
青海湖的话,还是很想去的,我打开支付宝撇了眼,近五位数的余额,便发了个:“好呀,加我一个。”
群主附上一个666的表情包,连问还有谁。群里大多是些三十而立的大叔级人物,平常都要白天养家糊口,晚上还要伺候好老婆才能换来两个小时游戏时间的可怜人们。
我翻来翻去,群友们的言论果不其然都是自己没时间、羡慕死学生党之类的。那时候都有一种,不会就只能跟群主一起去吧?的悲观想法了。
我弟贱兮兮的小头像闪了闪,我想都不想直接输入“快醒醒!高二的喻晋川同学,你妈是不会同意的”
喻晋川:“……”
我见这位小祖宗半天都没吭声,便估摸着把他噎了个半死,心里不知不觉还有点小开心。
我翻动着群成员列表,暗戳戳估摸着有几个人能去,半小时过去了也就我一个人回应了群主。
形势不容乐观啊,我叹了口气切去看神探夏洛克了。这时一个好久都未曾冒泡,群友们都以为A(离开游戏)了的管理私信了群主,表示自己目前有时间,想出去散散心,希望带他一个云云。
群主有些疑惑,这名管理早在几年前就一声不响的突然离开了游戏、和这个小团体。但他也对好友的回归很是喜悦,一口答应下来。等我再回到群里时,发现自己被群主拉进了“青海湖旅行团”的讨论组。
群主:“雷子,你弟什么情况?他不是在上高二吗?”
我:“冯东,我弟那傻缺的话你也信?他妈肯定不会同意的,别理他”
冯东:“哎,雷子你会不会嘴太毒了点?我看着他都觉得可怜”
我发了个阴险脸表情,同时也注意到讨论组的第三人:“伊凡你死哪去了,直接消失三年?”
伊凡:“哎,当初实在是现实里有些事迫于无奈,现在都解决了“。
冯东又拉来了我们群著名的竹光小可爱,据上次我没去成的聚会老成员反应,此人平日里装十几岁的小弟弟,实则是个身高一米七几的帅哥研究生。实在是让人大吃一惊,吹嘘不已,实在是戏太足了。
怪不得下副本的时候死活不开麦,原来是怕露馅儿。
而我还知道一件秘密,咱群的兽人狂战士,梦楠妹子暗恋竹光五年了,妹子一直觉得自己大竹光六七岁,怕姐弟恋落下闲话,准备等他成年再告白。谁曾想人家其实比她还大两岁。
真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梦楠妹子也紧跟着加入进来,看在这位小姐姐给我刷出绿龙宝宝的份上,我决定帮她守口如瓶,暂时的。
数一数也有五个人了,像我这种正直不阿的人自然和我姑姑通报了喻晋川的企图,并提醒她不要相信所谓的比赛和竞赛,毕竟此人有为了看游戏电影,凌晨翻墙出学校,去看首映的光荣传统。
你问我怎么知道的?当时我自然也去看了,正好在进影厅的地方瞧见一个仓皇逃窜的熟悉身影。
据说事后还在全校面前念了一千多字的检讨。
激烈讨论几天后,我和群主约好在武汉的汉口站见,和其他人在青海的西宁市会合。
九月七日,去超市买了点零食和饮用水,在户外店购入一个15L的登山包。把落灰的冲锋衣丢进洗衣机。
九月八日,好友萧羽也加入进来,陪她去逛了一天的街,累死了。到家门口还要搬整整一箱网购的自热干粮,简直怀疑人生。
九月九日,晚上近八点的火车,萧羽的朋友方施也要来???但这位姑娘准备的很充分,很庆幸没有发生再去逛一次街的悲剧。
我看着空荡荡的家里,缺少点人烟气,除了我自己的房间其他地方太干净了,最大的屋子里棉絮都被掀了起来,厨房里永远只洗一个碗一双筷子的池子。
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委屈的想哭,谁不是被宠爱的孩子呢?
刷完身份证,检查完包就可以进入火车站了,我一眼就看到东张西望的萧羽和坐在一旁默默玩手机的她朋友方施。
我冲着她们挥了挥手,走上前去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萧羽是我们三个人之间最高的一个,女孩子一米七的个子实在是很不容易。
她稍微打扮了下,配了套米白色的运动装,搭配着同样颜色的渔夫帽(奔尼帽)。身上喷着好闻的茉莉香味,“这是方施,你们见过的”;她介绍道。
我同她打了个招呼:“你好方施,我是林行,树林的林,行走的行。”方施冲着我歪着脑袋微微一笑“你好,林行;接下来请多多关照。”
萧羽搭着我的肩,四处张望着“你弟不是吵着要来吗,人呢?”
我无奈的摊摊手;“别提了,高中生耶,就算是学校有安全事故,加上被借了场地放一周的假又能怎么样?成堆的作业不写了?”
萧羽和方施二人对视苦笑,高中生活实在是太苦逼了。我垂头看了下时间,还剩半个小时火车到站。趁着她俩聊天,我从包里摸出一个圆滚滚的瓶子,借口去上个厕所。
方施望着林行逐渐远去的背影,问道:“这林行还带个水瓶去上厕所?”
萧羽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并说到:“林行这个人吧,是挺奇怪的,看着内向不怎么说话,你只要跟他熟悉了,就会发现这人很重感情,为人也挺不错的。我看那边有饮水机,说不定是过去接水呢。”
方施和萧羽十几年的老友了,决定先相信她的判断,观察看看。便“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刷消息。
方施刷着刷着总觉得有那里不对的地方,是什么不合理呢?她搜寻着自己在火车站的记忆,无意识啃着手指甲。她看到萧羽拿出自己皮卡丘小水瓶,取下瓶盖喝起水来。
萧羽低声嘀咕着;“才一会水就只剩一半了啊,去西宁得换个更大的!”听到萧羽这话,方施才想起来,林行起身去厕所的时候他透明水壶里分明是满的,这就很奇怪了。
这时候林行慢悠悠的荡了回来,萧羽连忙示意对方帮自己去接满水,林行耸着肩膀,认命般接过黄色的皮卡丘水瓶,无可奈何的去接水了。
等林行回来,方施凑到萧羽耳边悄悄的说:“这人动作有点磨蹭呀,接水上厕所花十几分钟。”,萧羽作为一个拖延症晚期无药可救患者,立马反驳“他能有我磨蹭?”
方施回想起对方出门准备一个多小时的战绩,自叹不如。她竖起大拇指:“那是,你是最棒的!我甘拜下风!”
三人也不着急,等人群排成长队了才不慌不忙的站在最后一排。
远处少年压低帽檐,盯着自己的车票看了好久,又望了望站在人群最后一排的某人,更加心虚的缩了缩,巴不得变成墙角的地砖,谁都看不见,谁都注意不到才好。
我拿起电话,想要跟姑姑问问喻晋川的情况时,萧羽用手推了推我。我一看前面没几个人便赶紧关了手机,通过关闸向通道走去。
一会吧,等去火车上了再发消息问问也不迟,我这么想着。便走进高铁车厢,找到三个人的座位问:“你们有谁想坐外面吗?”两人摇了摇头,方施径自坐在了最里面。
我把包抱在身前,困意如潮水般袭来,竟一时抵抗不住,没过一会儿便沉沉睡去,把打电话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少年苦苦等到还剩十五分钟就要开车时,检票处只剩下一个工作人员要关闭入口时,这才放心的飞速冲进通道,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