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人，思想需要广角镜

最近看了作家摆渡人的一篇博文，标题叫“我劝你戒掉‘繁殖欲’”。这篇博文通过三个案例和一部电影讲述了由于父母的“繁殖欲”给孩子和家庭带来的悲剧。摆渡人似乎特意用含义相对负面的“繁殖欲”这个词来替代我们映像中含义相对中性的生育本能或者生育权这两个词。这篇博文的标题不禁让人想起了现在公共场所广泛张贴的“禁止吸烟”的警示牌，以及香烟盒上的“戒烟可减少对健康的危害”的告示语。

但我们需要去关注的是标题中的“你”是指的谁。通读这篇博文后发现，这篇博文标题中的“你”还是暗有所指的——低收入的家庭。低收入是孩子悲剧的来源，所以低收入家庭要“戒”掉生育——也就是博文标题的“繁殖欲”。博文作者告诉这些低收入家庭：你要像戒烟一样戒掉生育，因为你的生育给你孩子带来的是注定的悲剧。而对那些站在低收入边缘的家庭来说，这篇博文就是个告示——戒掉“繁殖欲”可以减少悲剧的发生——你的生育权需要斟酌。

如果你咋看这篇博文的遣词造句，你会发现从孩子角度出发所散发出的人性关怀之光。但细细读来、细细想来不禁让人毛骨悚然：若以更广的角度去思考，博文作者是在描绘和传教一个更加残酷的人类社会淘汰机制——底层人类的生育权需要被剥夺，甚至要自愿剥夺——为了减少受苦的孩子。

人类社会庞大且复杂，我们没办法让每个家庭都物质富裕，也没办法让每个家庭都精神高尚。完美的家庭很少，总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缺憾。家庭的悲剧不仅仅是来自于那些物质匮乏的低收入家庭，也会发生在那些物质富裕的高收入家庭。我们容易把眼睛只盯着那些低收入家庭所发生的悲剧，而对那些高收入家庭所发生的悲剧视而不见。这篇博文作者所引用的三个案例无一例外都是社会的底层家庭的悲剧，但是值得我们思考的是，是不是这些底层家庭都发生了如此的悲剧？为何仅凭这三个案例就要这些家庭戒掉“繁殖欲”？

这篇博文的第一个案例悲剧的直接起因其实是校园欺凌导致的精神障碍，这是一个全世界都面临的棘手问题，欧美发达国家同样有校园欺凌的发生，但并不是所有的校园欺凌都只发生在社会底层家庭的孩子身上。所以这个悲剧的产生，我们是不是更应该去关注学校教育和校园安全？学校是不是应该更多地去关注每一个学生的心理健康？国家和社会是不是应该更多地去帮助那些有困难地家庭？而不是完全抛弃他们。

这篇博文地第二个案例悲剧的重要原因是重男轻女的观念。所谓“不生儿子不罢休”——这其实是一种落后的农耕文明保守思想。这对悲剧的夫妇的本意并不是为了满足“繁殖欲”，而是在遵循他们落后的、保守的观念。所以问题的关键是在于让现代文明的思想和观念深入每一个乡村，而不是让他们戒掉“繁殖欲”。因为并不是“繁殖欲”在主导他们的生育。

这篇博文的第三个案例讲述的是残疾人家庭给孩子带来的悲剧。父母均没有完整的劳动能力，甚至需要靠未成年的孩子来操持家务，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孩子正常且非常懂事，这可能是这个家庭最大的闪光点了吧！但也正是这个星星之火，点燃了这个家庭的希望。于此，我们不禁要想，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的父母还有没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和意愿？难道我们要用悲剧去终结悲剧？我们不禁要拷问这个社会给予了这个失能的底层家庭哪些帮助？难道这是个丛林世界，只遵守丛林法则？孩子带来的是生的希望，爱的关怀，还有在你年暮时的悉心照料。我们不想孤独且无助地离开这个世界，我们并不是“繁殖欲”在主导我们地生育，我们不是细菌。

大到人类文明的延续，小到每个人的生活，生育与我们息息相关，我们不要戒掉，也不能戒掉。我们的社会中也许每天都有悲剧发生过，还有些正在发生，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个别家庭的悲剧而因噎废食地去剥夺别人地生育权或者劝说别人放弃生育权，因为造成悲剧的不是生育本身，而是我们的社会还不够完美，她还未能为每个家庭中地孩子撑起一把大伞。但我们相信，我们的社会正变得越来越好，这把大伞终将支起。

烟可以戒掉，也需要戒掉。但是，请不要戒掉“繁殖欲”！

摆渡人，你需要带上广角镜，这样世界更宽广，思想也更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