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蛇羹

白祭堂在左？紫薇堂在右？风寒水想让月婼左右为难，殊不知，白祭堂和紫薇堂在一条路上。

面对水玄樱这“善意的提醒”，月婼犹豫，她犹豫并非担心孟夜和脩芷瑛处理不当，而是炎司和土伯叔虽都是岛主的护法，但他们从来都是单独行动，不知这突然造访月婼所管的两堂是何用意。

月婼想问，但是，问谁？金百面、木箩、水玄樱、炎司、土伯叔，风家已将金木水火土五大护法收入囊中，五护法，五行阵，相生相克，生生不息，任一护法都是狠角色。外加风家所属的两大堂，御林堂和金汇堂，一个负责岛上的治安管理，一个负责岛上的商业收支，相比之下，月婼的白祭堂和紫薇堂放在岛上根本不值一提，连月婼都是空有长老之名，实则处在这座岛上的底层，论权势，怕是在五位护法面前，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眼看着，水玄樱渐渐走远，月婼转身，径直回到了白竹苑。

“兰儿，斟茶。”

兰儿见月婼回来得飞快，有些不大理解，端了茶上前，欲问，忽听厨房那边有人来报：药膳堂送了蛇过来，活的。

兰儿一听，差点将茶摔落，月婼皱了皱眉，立刻答道：“快带我去！”

白竹苑并不大，从厅堂到厨房不到百步。月婼和兰儿来到厨房门前，不禁皱眉，进去一瞧，这药膳堂送来的果真是条活蛇，看那花纹样子，还是剧毒蝮蛇，只是现正值冬季，蛇在冬眠，活动缓慢，看起来懒洋洋的。

“正厨。”

“小的在。”

“此蛇打算如何烹饪？”

“此蛇乃剧毒蛇，按理讲，泡酒为佳，要烹饪，可将先杖其七寸，毁其毒牙，取出内脏，褪其外鳞，加猪舌炖煮，再配只竹丝鸡，方可做成龙凤羹。”

“哦？我听闻宰杀动物通常先割颈脉放血，为何我听你的烹饪方式有些不同？”

“回长老，蛇不能断头，蛇断头断人命，贸然割其头，其若醒，定反咬人颈。此蛇毒大，万一被咬，怕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啊！”

月婼听后一愣，看着那条懒洋洋的蝮蛇，忽然想起了什么。简单交代几句后，月婼离开厨房，前往大厅，以共餐的名义，召孟夜和脩芷瑛入苑。

孟夜和脩芷瑛到白竹苑内，已近一更天时。两人一入内，两人忽一愣：厅内摆有一桌，桌上摆着一锅羹，正冒热气。

“长老，这是……”

脩芷瑛说话有些哽咽，眼睛一直盯着桌上那锅热羹。

“今日药膳堂正好进贡一条蝮蛇，我命大厨制成蛇羹，给你们尝尝。”

孟夜和脩芷瑛相互看了一眼，各自向前，缓缓坐下。两人屁股一着凳，兰儿就将酒斟上，孟夜看着杯子里的酒，似有混浊，立刻站起来，说道：“长老，你不过问两堂今日之事吗？”

“尝尝，这酒可是用蝮蛇胆做的，味道有些怪，不过对身体无害。”

孟夜一愣。此时，兰儿已拿出两个白瓷碗，一勺一勺的将锅里的羹分装给孟夜和脩芷瑛。孟夜慢慢坐下，如坐针毡，脩芷瑛淡然，喝了杯酒，接过碗，拿起勺子就要吃，忽听门卫来报，说炎司和土伯叔已在门外等待。

“让他们进来，兰儿，添座。”

孟夜和脩芷瑛的手都在等，欲和月婼说什么，但炎司和土伯叔已到。

“伯叔消息还是这么灵通，今我这做了锅蛇羹，这苑里人少，仅我一人食不来，你们过来，正好帮我分担一点，免得浪费。”

说罢，兰儿已将碗筷摆好，但并未邀他们进来，孟夜与脩芷瑛看着炎司和土伯叔，话不敢言，食不下咽，再看看月婼，一脸淡定，似乎早已料到会这样。

炎司清咳两声，道：“不必，我们已用膳，只是过来向月长老咨询点事。”

“有事也得坐着说，免得有人嫌我怠慢。”

炎司一愣，看向土伯叔，土伯叔点了好头，两人向前就坐，兰儿盛了碗蛇羹，并未倒酒。

“二位尝尝我这的厨子手艺如何？”

“黑白蝮蛇，乌骨白鸡，小火炖，大火熬，厨艺不错，味道不错。”

“伯叔还是这么厉害，食物不尝，一眼便知。”

“月长老过奖，我见得多了，自然懂得多了。我俩过来，主要是提醒长老祭服一事，毕竟再过不久就是腊八，腊月寒，月长老的祭服可不能再做得这么短，遭了风寒可不好。”

“实在抱歉，最近我养身，食欲大增，有些胖了，做祭服的布匹一向是神农堂进贡，我回头和他们说说，多弄点布过来。”

“哦，还有就是，练器堂已不在，上次瞧见紫薇堂做的饰品不错，不知长老可否批准让紫薇堂接单做一些东西？”

“传闻神农堂有几位雕工，工艺不错，我可叫紫薇堂送些水晶琉璃去帮忙。”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

“没打扰，这几日炎护法和伯叔也挺忙碌，这蛇羹进补，正适合二位。兰儿，帮忙将这锅蛇羹送给炎护法和伯叔，两人过来一趟不易，应当领赏。”

炎司一听立刻站起来，想说什么，却被土伯叔拉住，兰儿叫人拿来两个小锅，当场分装，连同炉子，就往炎、土所居之地送去。土伯叔去帮忙接应，炎司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月婼忽淡淡道了句：“炎护法，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炎司一听，转身看了一眼月婼，随后立刻离开，头也不回。

孟夜和脩芷瑛看见两人走远，都松了一口气，看向月婼，忽一愣：自己的碗里装得满满的，月婼的碗里什么都没装有。月婼瞥了眼二人，问道：“酒喝了吗？”

“喝……喝了一杯。”

“羹吃了多少？”

“一……一勺。”

“没事，毒不死。”

孟夜和脩芷瑛瞬间愣住，将碗推到一边，想吐，不敢吐。

“你我接触炎护法和伯叔也不是第一次，炎司严，伯叔通，两人一起过来，是不好对付。幸好这次药膳堂送来的是条毒蛇，正好反咬两人一口。”

“长……长老英明。”

“别说这有的没的，今你也看到了，风家的下一个目标是白祭堂和紫薇堂，接下来，更不可掉以轻心了。出了事推给花长老那边，花长老可是比毒蛇还要毒的人，更不是你我能招架得住的。”

“长老可有下一步计划？”

“有，一石二鸟之计。”

孟夜和脩芷瑛听后，心里一惊，对月婼，行了个礼。

不远处，一黑衣人，一白衣人，看着炎司和土伯叔从白竹苑出来，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