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的小豆豆》中,巴学园里的校长先生给没带菜的小朋友煮菜,两道菜,一道山的味道,一道海的味道,让人向往。
朴实的食物,是山的味道,是海的味道,但在日常的食物中,并无法感受到这两种味道,直到我遇到了瞻岐小镇。
第一次走进鄞州东部的这个小镇,是参加大学同学的婚礼,在村里喜事堂办的婚宴,席面却比我吃过五星级酒店要来得美味实在。
满桌佳肴,山货海鲜。
红膏炝蟹,鸡尾虾,清蒸米鱼,葱油鲍鱼,烫血蛤……海鲜透骨新鲜,这是海的味道啊。
椒盐排骨,敲骨酱,四喜烤麸,白斩鸡,土豆饼……这是山的味道啊。
口味很宽的我,直接尝试了红膏炝蟹和血蛤,居然无比适应,也爱上比碳水化合物更暖胃的敲骨酱。
这就是与山海小镇的第一次会面!山的味道,海的味道,渗入人心,念念不忘。
没想到几年后,我在小镇生活了四年。山的味道,海的味道更是深入骨髓。
山的味道
山的味道,告诉我春天来了。
山脚下,小路边,光秃秃的香椿树突然冒出了棕黄中带着红的嫩芽儿,散发着浓浓的香味,摘一把回去,用滚烫的开水泡一泡,沥干水,切碎,倒入两个鸡蛋打匀。在铁锅中倒入菜籽油,等着油沸,猛然倒入香椿鸡蛋,煎成香椿鸡蛋饼。咬一口,扎实喷香,我一人可以吃一盘。
竹山里的春笋随着春光开始往地上,天气晴好的早上,勤劳的农人拿着锄头和麻袋去竹林里挖笋,挖地底笋,冒头的笋都不要,剥了壳,挑上两麻袋回家,煮熟,切成薄片,在竹篾上晒干。地底笋晒的毛笋干,雪白雪白,做一道笋干烤肉,吃起来嫩生生却不失嚼劲。
山的味道,酸酸甜甜,弥漫了整个初夏。
瞻岐的初夏,五彩斑斓的,微凉带着热气的阳光黄了枇杷,红了杨梅。
说起杨梅,宁波人总道余姚和慈溪,却不知道瞻岐小镇的杨梅毫不逊色。
初夏时分,满山翠绿点点红,杨梅季到了,镇上的大街,公交车站台,农贸市场的酒坊,前所未有的热闹了起来。摘杨梅,卖杨梅,买杨梅,泡杨梅酒……大家平日里在宁波市区的瞻岐人,周末是一定要回去摘杨梅的,大人小孩,穿上防蚊长袖,拎上篮子,喊一声,摘杨梅去啦,便是一路欢声,满山笑语。听孩子爷爷说,不施肥的土地长出来的杨梅更好吃,味道更纯,所以我家杨梅都是天然生长的。
山的味道,是餐桌上的那份醇厚和瓷实。
瞻岐人爱喝点小酒,自家酿的米酒,纯粮烧的白酒,杨梅酒……酒香芬芳,映红劳作的脸庞,酒酿浆粄(甜酒酿和糯米粉圆子)会在大年初一开启一年的甜蜜。
敲骨酱,第一次吃到,就爱上了。这是一道比较复杂的菜,一般的人不愿意做,需要很大的耐心,婆婆很有耐心,逢年过节,她一早去买了猪腚骨,焯水,用高压锅把骨头煮软,然后把骨头敲烂,锅里放油,把敲烂的骨肉放进油锅翻炒,炒到微焦,加水跟米粉,搅拌炖煮,加点盐,加点酱油,熬煮得透透的,香气四溢,加点麻油,搁上葱花,一碗糯然香滑的敲骨酱出炉了,特别适合老人小孩,席面上孩子不吃饭,就等敲骨酱拌饭了。
土豆饼是宁波人餐桌上少不了的一道菜,小镇的农人一年种两季土豆,红皮土豆,黄皮土豆,土豆不求大,个头均匀的小土豆最受好,一道焦黄香脆的土豆饼足以征服每个异乡人的味蕾。
山的味道,是花生甜嫩,是金色稻谷的清香,是果冻橙的爽口,藤梨儿(野生猕猴桃)的沁香……
山风拂过,给每个人都带去山的味道!
瞻岐人对海的记忆是鲜活的,孩子的爷爷说就常常说起,那时候黄鱼多啊,一筐筐的……
碧绿发亮的紫菜啊,跟随着外出的人儿到了天南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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