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京城,意味着在东北老家惬意、凉爽的避暑假期结束了,我提着背包、排着队,准备下飞机。
我注意到优雅、漂亮的空姐守候在舱门,与乘客有礼貌地一一道别。她们的仪态得体,举止端庄,仿佛这种亲合力是浑然天成的,显得那么自然。对我欠身、微笑地说再见时,那一刻,我感受到这个夏季的一丝清凉。
来不及回味那一刻的清凉,我已走出舱门,骤然感受到一股热浪,如地狱火般急剧地从四面八方席卷全身,夹杂着污浊的水气,粘粘地包裹住身体,阻挡皮肤上每一个汗毛孔的呼吸。就算身在火焰山,情形也不会比现在更糟吧。
这是北京的桑拿天,不得不说,老天爷鬼斧神工地隔着衣裤,也能给最里面的身体,套上一层密闭透薄的壳,紧紧地箍在皮肤表面上,一点也不得通透。
赶紧回家,洗个痛快澡!带着这样的信念,我上了机场摆渡大巴。
今年北京的夏天简直就是一层层、高高叠起的大蒸屉。不论是包子、还是馒头;不论是发面,还是烫面;也不论面皮里包的是素馅,还是肉馅。总的来说,一锅蒸出来的,同呼吸,共命运吧。
从下飞机到上摆渡车还不到一刻钟,车上站满了油光满面的人,味道自然不佳。我清楚的看到,一个高瘦男子的汗珠从下巴流到了喉结上,驻留在喉结的上端面上。也许,这颗汗珠正在积蓄汗液,等待下沉的时机;或许,它在等待摆渡车的一次剧烈摇晃,便可顺势而下。但,它就是颤颤巍巍的,不下来。说真的,我看着干着急,心底都在为这颗正在越狱的汗珠喊加油。车还没有停,热度在上升,人们焦急地等待,车厢内凝聚着浮躁的水汽。我盯着那哥们的喉结,突然,动了,动了,我心里有点小小的激动!也许是有些口渴,哥们硬生生地咽了一下,汗珠便伴随着喉结的蠕动,滴落到衬衣的领口里。
这时,犹如心里大石落地,又感受到了一丝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