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座喧嚣的城市里都有高山之上的寂僧。每一条斑斓的街头都有红尘之外的人路过。不想打扰你的春暖花开,只想同你一道牧马南山。哪怕我们只是小憩在同一间驿站,然后认真敬畏这一次偶遇。天色初白,各自赶路,茶温未凉。
三十岁附近的男人,靠一把吉他,一把嗓子,做音乐过活。这条路也走了快十年了。去年夏天,发了一张唱片——《海先生》,风评很好,逐渐小有名气,本月20号有他的专场演出,看起来像要熬出头的样子。
有一首歌叫《晚安姑娘》是他的作品。歌词朴实无华,但真诚温和,旋律洒脱轻盈,不急不躁。编曲完整,层次清楚。他唱的深沉也单纯的深刻,是首好作品。
想一想从小时候的《花房姑娘》、《路灯下的小姑娘》到《小镇姑娘》、《南海姑娘》再到《南方姑娘》、《阿楚姑娘》,是到了和姑娘们说再见的时候了,所以,《晚安姑娘》。
他叫海先生,职业歌手。生在豫剧世家,从小喜欢音乐不曾间断。大好青春也因此随着新吉他变成旧吉他,再变成新吉他,指尖的茧子长了又退,退了又长变成一首跌跌撞撞的歌谣,一直唱到现在。
我们约在一间咖啡厅见面,他把吉他立在身旁的地上,穿一件纯棉的衬衣,有小花格,一条牛仔裤,说实话,旧了。一双马丁靴很干净。整体上是个清爽,安静的男人。他喝咖啡,我喝酒。
我对歌手这个职业了解不多,顶天也就在年轻的时候买过几个歌手的唱片,听个演唱会啥的,我确定他们在舞台上的呈现,与他们的生活没什么太大关系。老天爷赏饭吃,我的情绪又恰好被某一个旋律击中,于是我们在万人中央狗血的认为他盖世无双,如同我们想象中的自己一样。
然后,我的生活继续,他又转身去下一座城市盖世无双了。这也许是我对流行音乐的肤浅认知,或者是流行音乐对肤浅的我的影响。
也许看出我神情木讷,海先生先开了口。“是不是认为我这个职业不靠谱?”他说。“怎么会呢,这个世界只有你们每天靠谱子最近,最靠谱了。”我说。“歌手不是歌星,这两者有本质区别,作品感动十个人,就是歌手,与名声无关,所以歌手之路,并非那么坎坷。”他说。
看起来今天不是一场苦逼的奋斗史讲述,我热爱每个有观点的人。“那它的坎坷在哪?”我问。“学习过程,能力提升,这和所有行业一样,自我修炼是最坎坷的”他说。
“艺术是一条黑色的路,没被认可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可能是一厢情愿。你怎么看?”我问他。“别想那么多,专注作品是唯一可以找到光亮的方式。”他淡然的说。“假如作品很好,乏人问津怎么办?”我说“这个职业需要审美自觉,作品好坏很难鉴定。”他接着说“好的作品可能会被埋没,但创作者不负责让它广为传唱,好不好听是我的事,火不火的是大众的事。”
“你的音乐理想是什么?”我问“这个问题太大了,简单说我希望我能以音乐为生终老,更好一点的话,作品的艺术性能被逐渐认可,如果死后仍有那么几首歌在传唱,应该算是理想实现了。”他说。
说到这里我们竟都安静下来了,咖啡厅今天人很少,此时一首Bob Dylan的《Life is hard》飘起,他毫无技巧的“反演唱”嗓音,真诚、沧桑的从屋顶穿过,自由又无欲的丢下一段情绪,一副你能懂多少算多少吧,哥们就唱到这了的样子。 “他是我最喜欢的歌手”海先生说“他的作品给了我很多力量。”
海先生始终不张扬,不挣扎,不慌不忙的铺垫着他的音乐之路。他像一个花匠,一双泥泞的鞋子,一双残破的手套,把整座花园打理成可醉可吟尤可卧之后,在门口挂一张幡,上书“主人无瑕客长来”。告别了的时候路灯已经亮了,开车返回,车里的电台响起了他那首《晚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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