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晚眺:十三朝宫阙都付云烟,何事不随东洛水,谁家又葬北邙山

邙山晚眺:十三朝宫阙都付云烟,何事不随东洛水  谁家又葬北邙山

 

邙山晚眺,能够看到什么?看到洛城南岸伊阙风光,无言洛水默默东流,看得雄都定鼎地、势据万国尊的王者气魄,还是看得建了毁,毁了再建的繁华洛阳!

邙山晚眺,能够想到什么?想到落日余晖,江河奔流,想到洛阳城里冠盖云集,巍峨宫阙轻歌曼舞。想的到底是往事的回忆、俗世的眷恋、未来的憧憬!

邙山晚眺,能够悟到什么?刘邦“大风起兮”的暮年悲歌,还是大汉最后的血液 “此间乐,不思蜀”的昏庸无知!呵,一个汉朝的轮回,又何曾不是所有王朝的轮回,何曾不是历史的轮回!

 

1.邙山晚眺,十三朝宫阙都作墓塚

 

古来文人雅士,多有登临怀古之作。洛城之北,邙山之上,旧时古木林列,苍翠如云,自然引得墨客骚人写景叹时、感怀古今。然年代久远,不足为据。如今黄土一堆,农田阡陌,了无痕迹,唯有瞭望长空,追思先贤,从一二处沧桑遗址、漫漶典籍窥得当年胜景。

“北邙晚眺”作为洛阳名满天下的八景之一,自有一番奇致,但不一定在于北邙山本身的声色行藏。就算其风景秀美,冠绝一时,但泱泱河洛大地,物华天宝,无论如何亦不至于将一墓地作为古往今来重要景点,且大有“不到北邙非雅士”之势。想来此景在心,而不在物,此景在思,而不在游。

身在碑林墓冢之中,眼看荒草掩埋,满目零落的富贵陵园,自有发思古之幽情;故人已矣,秷泽丘墟,触动心神,叹世事无常,人间最苦,定会有些不凡的了悟。步履蹭蹬,如堕迷雾,凭吊千古,一时失态,说不定哪只脚不听使唤,便踩在帝王将相头颅之上,不免感慨万千。

 

2.风水形胜,世事轮回,埋的不光帝王将相

 

今日之看邙山,其山势平淡,算不得高大雄伟,山间也无珍奇鸟兽,更少秀水林瀑,乍看配不得“洛阳八景”的名头,难道古人多事,拿来充数?后世之人不知所以走马观花遛了一遭便人云亦云赞其风水奇佳,仙家圣地。

长此以往,以讹传讹,皇帝的新衣就此出炉。然而古人奉之如神的风水宝地,当然有几分道理,然风水之外,世事轮回,就不能在此间参透些人生,提升些境界,摸清些脉络,弄懂些道理?

且风水之说,历来糊涂。北邙之地,用古人的眼光就是:“被昆仑之洪流,据伊洛之双川,挟成皋之险阻,扶二崤之崇山。”极是符合魏晋时风水鼻祖郭璞 “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的道理。


其实这样的山形地势,在广袤华夏大地,又何尝只此一处。郭璞在历史上也是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搬弄是非的好事之徒,难道这又是一次作弄天下人的无意夸张?

邙山的魅力,却又一点没有被小小疑惑遮掩,“生在苏杭,葬在北邙”依旧是天下人的梦想。也许无人能够算的清楚,邙山在过往的十三朝更迭腾挪之中埋藏了多少生前叱咤的权势。邙山的斑驳,也没有因为时光的冲刷变得黯淡,反而愈加传奇,愈加厚重。

根本无人能够算清,这片土地上无数次祭奠堙没了多少横刀立马所向披靡、吟诗作赋羽扇纶巾的魂灵!在煌煌典籍二十五史的记载之中,在浩瀚如烟的野史传奇中,邙山半壁风流,多因这些化作邙山尘土的身影。

 

3.何事不随东洛水,谁家又葬北邙山

 

洛阳城池雄伟,宫苑壮丽,为天下之冠。经济繁荣,文化发达的洛阳,自然有无数达官贵人、富商巨贾、文人雅士云集其间。繁荣时有数十万人居住,最辉煌时城市居民超过百万。在当时的生活条件之下,洛阳纸醉金迷、夜夜笙歌,无疑是富贵与荣华的代名词。

古人相信人死之后灵魂不灭,生前享尽人间极乐,死后自然也想留在洛阳福地,俯瞰城池,坐拥天下。邙山古墓中长眠的帝王将相、才子大贾,都曾目睹洛阳城的辉煌,然而令他们想不到的是:生前的显赫、入土的喧嚷、山间的墓穴、陵上的碑刻却只是作为后人眼中的景致,脚下的荒草,其它皆化云烟。


可叹!可笑!怪不得大文豪白居易一句“何事不随东洛水,谁家又葬北邙山”道尽其中隐衷。尘归尘,土归土的亘古定律,竟无人能够看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的唯心哲学,竟将一抔黄土葬于山川之上,就想泽被后世,富贵万年。

却不料历史更迭,朝代变换,当年煌煌下葬,极是尊崇,不过几百年就被盗掠一空,毁灭殆尽。后世又有可悲之人葬于原来墓穴之上,前赴后继,不绝于道。坑还是那个坑,树还是那棵树,只是物是人非,想来即使有残魂几许,也只有对天长叹,再无归处了。

然邙山能够赢得与苏杭齐名的生死尊贵,也不只是因为邙山土中有历代权贵先贤的骨质,更多是因邙山脚下曾坐拥十三朝富贵荣华的洛阳城,也因为这无数的骨质和十三朝沉浮起落所共同构筑的厚重沧桑。

 

4.洛阳多舛,洛阳幸甚,一个历史传奇的定格

 

洛阳多舛,这座古典的城市,高高冷冷的城墙垛口,深灰色的砖墙,暗褐的血迹,物华天宝的定鼎之地衍生的诸多珍宝,大都毁于战火。

洛阳幸甚,战马嘶号、血流成河的悲壮,满目疮痍、无复孑遗的肃杀,并未遭天下英雄遗弃,于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人类文明的历史车轮便这样轰隆轧过,轧过帝王将相,轧过庶民奴役,轧过英雄,也轧过狗熊。


轧过的那些风华绝代的岁月与任务,如今都躺在邙山的黄土里,被风沙盖过,被历史遗忘着,被游人虚浮的脚步践踏着。

谁又管的你是哪朝帝王,哪朝将相?

面对邙山,过多的叙述总让人有些不安,大概只能立在山头暗暗喘息,远处是火红的晚霞,近处是层叠的坟茔,脚下盛世繁华的洛阳。

于是,一个传奇的景致终于定格——邙山晚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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