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老贺已经离开我们工区两年了,每每想到他我总会感慨,时光如水而过,贺叔最近怎样呢,有些想他了。
至情至性
那是两年前的暮春,天气开始有些燥热。周一的早晨,上班前点名时多出来的人影让我好奇。他五十来岁,个子中等瘦瘦的,脸颧骨有些突出。嘴里叼着烟,旁边一辆大众桑塔纳响了几下,显然是早上来的匆忙,这才想起锁车门。
后来渐渐熟悉了才知道,贺叔是我们车间看道口的,因为当班期间睡觉被上面抓住,调到我们工区。
贺叔年轻的时候在张掖当兵,有次我说我去过张掖市,去了湿地公园还去了丹霞地貌。贺叔很兴奋,给我讲了当年他当兵时的很多趣事。
贺叔和我是一个县的,家离的又不是特别远,每次下班后总会对我说:“走,回乾县去,明早我再将你捎来。”
贺叔对人很热情,每次说话总是笑,口头禅经常是“妈呀”,对方受他感染也总是笑礼相迎。然而就是这样的贺叔,年轻的时候差点进了监狱。
那是贺叔复原回来,刚进入工务段。和他同住的还有一个小伙子,他家礼泉的,和乾县离得有些近,自然两个人也就要好些。
两人无论吃什么都要给对方留一些,时间长了就有了矛盾。因为两人关系太好了,所以就很在乎对方给自己留的。稍微少一些就觉得自己吃亏,我都掏心掏肺给你了,你也应当如此。
终于有一天,两人不知为什么吵了起来,直至两人大打出手。一人拿刀一人拿棍,同事见状又是劝说又是生拉硬拽,这才避免一场战争的发生,两人都有受伤。自此两人不再说话,即使后面几次见面,也不打招呼如同陌生人。有拿这事调侃的同事,两人也是默不作语。
人都是年轻的时候,想把最好的给对方,也同时希望对方能给自己最好的。这样的“相爱相杀”却给了彼此一辈子难以磨灭的记忆。
嗜烟如命
贺叔的烟瘾之大,工区人人皆知。记得当时电视剧《伪装者》正在热播,他托人下载下来。为了不影响室友他将手机调为静音,每天两包猴王,边看电视剧边抽烟,往往都是宿舍小石提醒他“叔烟快烧手了”,他猛地坐起连抽几口扔掉。还美其名曰“眼看火烧手,猛砸三大口”,一觉醒来床单上满是烟灰。
还有一次,大家干完活在旁边休息。贺叔拿把镰随意乱砍,一会只见他向旁边同事问:“有卫生纸吗,我擦一下伤口。”众人见状忙让他将手拿开,只见血流不止。忘了那天他被送到医院后缝了几针,只是他被别人背着,那一根接一根抽烟的情景至今让人记忆犹新。
理由奇葩
一次贺叔值班,又是看电视剧《伪装者》,又躺在床上抽烟,在即将进入深睡眠之际电话铃声响了,电话里是一个女声传来,是贺叔的老婆。
“老贺,你在干什么?”
“我工区值班呢。”
“那怎么有女人的声音?”
“来来来,小石你给你姨说说我是不是在值班。”
小石笑着不做声,他们俩却吵的不可开交,一个说服不了一个,又互不相让,最后两人都生气地挂断电话。
问起贺叔来我们工区的理由,贺叔开始了长篇大骂:“妈了个逼,嫌人睡觉。你别装空调啊,你装了空调人一开,温度正好合适,我不睡觉干什么呢?”
我想任何领导都无语了,装空调是为了职工更好的工作,遇上贺叔这样的也算是奇葩啊。
有次我问贺叔“你退休之后干什么”,他说“回乾县啊,在这大城市有什么好的,人多车多不如回家种点地,多自由自在啊。”
我多希望他能再犯错误,我们再一起工作、玩笑。只怕是再没机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