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和我同居的那个女孩竟然遇到了我曾经的劫难

文/LL王      

2015年的平安夜,小溪发来照片,照片上的她笑靥如花,短发利落。

圣诞快乐,雪姐姐!!

看到消息,我一个激灵差点要跳起来,推开打了一半的麻将,拿起电话拨了语音电话给小溪。

我去,你还知道联系我啊,我以为你几百年就忘了我呢!电话刚接通,我一通噼里啪啦的质问甩了过去,突然高八度的声音让朋友转过头跟看神经病似的,你是中邪了吗?

雪姐姐,你要吓死我啊。小溪嘻嘻笑,声音跳跃又灿烂。

别跟我扯犊子,你这两年死哪去了,消失的无影无踪,谁稀罕你的节日祝福。我以为你早就挂掉了。

雪姐姐,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节日快乐,雪姐姐。

透过小溪雀跃的声音我似乎又回到当年的时光,只是我随着时间走了,小溪也不再是当年的她了。

在西安的时候,我和小溪同居。

她那时候还在读书,是个刚上研究生的无敌青春美少女,和我在一个房屋中介公司认识,比我小几岁。巴掌大的脸,鼻翼两侧点缀着可爱的小雀斑,头发又黑又多,眼角眉梢里都写着青春朝气。

看我坐在沙发上,自来熟的跟我打招呼,问我租什么样的房子,叽叽喳喳的自我介绍,末了说一句,姐姐,你看起来好亲切,不如我们一起租房子吧。

我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这小姑娘单纯又热情,不自觉卸下防御,和她聊了起来,最后还真的和她一起租了房子。

我问她为什么不住学校宿舍,小溪说因为要兼职而且舍友睡觉打呼噜,所以索性就搬出来啦,这样会方便很多。

我们租了位于市中心的单身公寓,环境很好,交通也便利,出门几分钟就是地铁。小区绿化很好,周边有美食街,还有那种看起来很有腔调的咖啡馆。

这一切给我们机会幻想当我们画好眼线,涂上口红勾引大帅哥的机会。

聊这些的时候,我们双眼放光,好像看到一片光明的未来。

在我们住的地方能隐约看到灯火通明的钟鼓楼,它看起来像暗夜的出路,盈盈而立。

我们聊小溪的学业, 聊起我的工作,当然,我们也聊爱情。

小溪说自己上研究生最大的原因是想碰到更好的人,因为在她的人生哲学里,只有不停努力,去到更广阔的世界,才能遇到那个喜欢的人。

我懂得小溪的哲学,也希望小溪能早点找到那个她喜欢也喜欢她的人。可是,人生往往是一出荒诞可笑的反转剧,哲学成了悖论。

那时候我们都相信爱情,就像相信夜晚始终会准时降临。

小溪会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谈过几次恋爱,有没有人追。

对于小溪的问题,我总是亦真亦假的给她讲故事,那些故事骗了小溪,也差点骗了我自己。

小溪从来不介意我没来由的冷淡和坏情绪,她总是能自说自话。

她跟我讲学校里遇到的帅哥,跟我讲兼职碰到的色吼吼的中年大叔。就这样一半象牙塔一半社会,小溪天真又带着点世俗的烟火味。

她会因为在学校跟男神说话而兴奋半天,也会因为被别的男生多看几眼而沾沾自喜。可爱又让人恼火,青春真好。

她喜欢搜集各地的明信片,总是攒够了钱就给自己时间去旅游,有时候是几天,有时候是半个月,总之要看兼职挣的多少。学校里的考试,论文她也总能想办法按时完成。

一年之后,小溪搜集了厚厚一沓明信片。在小溪的微信朋友里,有那么一组特殊的朋友。

他们都是小溪在旅行中碰到的人,也许是火车上碰到的人,也许是在青旅碰到的人,还有在路上碰到让小溪帮忙拍照的情侣。

他们都安静的躺在小溪微信的一隅,也许下一次旅行会碰到。

我和小溪一直都相处的还不错。

她是一个热气腾腾,青春无限的人,活泼可爱又善良可人。

有一次我独自出差,在机场被扒手扒了手机,钱包和各种证件,困在机场。那时候,孤身多年的我有了被抛弃的荒芜和无措心绪。

借了别人的手机给小溪打电话,小溪听了我的描述,马上叽叽喳喳开始咒骂小偷,雪姐姐,你还好吧,没受伤吧。我这就接你去。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见到小溪的爸妈,原来小溪那天是回了父母家。小溪爸妈非要跟着过来一起接我。看得出来,小溪是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连跟父母的斗嘴都浸润着幸福平和。

家人温暖亲切,小溪却不是那种长不大的孩子。

因为她的可爱,善良,也因为她对我的关心,我对她的关心与喜欢与日俱增。

有一回,我们大晚上的去美食街吃东西,吃到满嘴肥油时,小溪说,雪姐姐,我俩以后就这么过也挺好的。

我才不跟你过,你要找男人,我也要找男人。

她也不生气,吃完剩下的肉,含糊着说,雪姐姐,今年圣诞我要出去玩啦,就不跟你过了哦。

你个死孩子,又要跑哪去野。

她咧着嘴笑,脸上的小雀斑一跳一跳的。

平安夜,我在公司加班,没完没了的写字,没完没了的审稿。终于到了下班时间,收到小溪发来的照片,长发披肩,待着丑丑的圣诞帽。

我回了个鬼脸,扔下手机,去洗漱。接着就钻进被窝,本应该很困,但是躺下后辗转反侧,索性爬起来打开电脑看起了《真爱至上》。

元旦假期的时候,小溪回来了。我们依然聊天,吃饭,逛街。偶尔无聊还会去KTV吼上两个小时。日子过的若无其事,完全感受不到爱恨情仇,凄风苦雨。

有一天我正在重看当年看过的少女偶像剧《恶作剧之吻》,小溪长大嘴巴,说雪姐姐,没想到你人老,心不老,还看着几百年前的少女偶像剧。

我一个巴掌拍在她头上,再胡说,我撕了你的嘴。

尽管我恶狠狠的说她,她还是笑嘻嘻的往我身边蹭。姐姐,姐姐,莫打,我错了还不行嘛。

雪姐姐,要是我找了男人,你会不会不高兴。

当时我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过完年之后,她竟然跟我说有了喜欢的男人。后来的事情就像失了控的怪兽,横冲直撞。

这样一个开放又直接的世界,谁也都不是一尘不染的白莲花,小溪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自然全身心投入,遵从内心的欲望。

后来,小溪除了上课,在我们的房子里待的时间越来越少,偶尔碰到她也总是行色匆匆,说不上几句话。

通过小溪的只言片语,我也大概拼凑出了她和男人的故事。

旅途中总是能遇上各色各样的人,都说旅行是艳遇的最好方式,陌生的相遇带来完全陌生的冲击,除了涌动的荷尔蒙还有未知的兴奋感。

小溪和那个人就是她上次圣诞跑去敦煌认识的。因为她圣诞跑去敦煌这件事我还嘲笑了她许久,问她是要去那飞天吗。

没想到,她竟然在那里碰到了属于她的劫难。

一半天真一半世俗的女孩,经受不住温柔又个性鲜明的男人的蛊惑。

那个人话不多,不过说起话来总是带着沧桑的味道,跟他的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小溪相信这个人就是他寻寻觅觅的那一个。

有一次我逮住小溪问她许多问题,小溪竟然瞪着眼睛回答不上来。

小溪,你确定他就是那一个吗?

雪姐姐,是不是我们很久不一起活动,你都想我了,你放心吧,他很好的。说完眉眼弯弯,我以为她会这么幸福下去。

生活远比故事狗血。

夏天的一个晚上,办公室的空调还在嗡嗡作响,我正在焦头烂额的赶稿,她给我打电话,声音轻轻的,浸润着绝望,说那个男人不见了。

我沉默了几秒,压了压火气,问她在哪。

离开公司,去了小溪说的那个小区。找到小溪的时候她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屋子里一片狼藉,尽是人去楼空的狰狞。

那样的场景狠狠刺痛她,青春跳跃的脸上写满绝望的神情。

雪姐姐,他怎么突然不见了呢,我都要带他见我爸妈了,他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你傻什么傻,该消失的人不会一直存在。

小溪又开始了跟我同居的日子,只是她不跟我聊爱情,也不幻想未来生活。仿佛一昔之间丢掉了少女的热情和爽朗。

也许是因为我习惯了她给我带来的生机,面对这样干枯的小溪,我竟有些无措。

因为以前她总是不费力气都能让空气都变得热情。看到她身上那种自己缺乏的气质,又羡慕又欢喜。

每个女孩的生命里都会碰到那个让她成长,让她世俗的男人。男人消失的一个月以后,小溪发现自己怀孕了。她闪躲的眼神似乎做错了天大的事情。

她知道这个孩子不见天日,不能来到这个世界,可是因为那个男人,她仍然天真的想要留住这个孩子。

小溪,如果你想要,我帮你,可是你想过未来吗?

最终的最终,我带着小溪去了医院做了手术。手术像是压死小溪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眼里再也没有初识的星光,脸上的小雀斑沉默着不说话。

雪姐姐,我再也不会好了吧。

小溪,不会的,会好的。相信我。

说那些话给小溪并不只是安慰,因为我相信小溪会好,只是需要时间。

小溪悄无声息的离开就像那个男人的离开,只是多了一封信。

雪姐姐,你先一个人住一阵子,我很快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溪的留言,我哭了很久。

从那以后,我找不到小溪,也得不到她的消息。

不久,我离开了西安,回了离家乡很近的一个北方小城市。在那里,我独居。不再跟人一起生活,只是偶尔跟朋友聚会。

相比我的一座城市的单调生活,也许小溪正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也许碰上新的人。

谁知道呢,命运嚣张可怖,而我们,天各一方。

有一回我登上许久未登陆的微博,看到一条未读私信。

你身边的人,重复的不就是我们的故事吗?一切都是因为你。

看到这样一条消息,让我肝胆俱裂。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我对那个男人从未谋面却能从小溪的描绘中拼凑出清晰的画面。

原来他始终认为被抛弃的是他。从我的身边带走小溪,不过是他送我最恶毒的“礼物”。

小溪,生命如果可以重来,我希望没有遇到你。

雪姐姐,我们好久不见,你在哪里,我们见一面吧。

上一秒希望没有遇见变成下一秒的言不由衷,如果可以重来,我想我还是想要遇到你。

好啊。小溪,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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