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间 我的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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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柒

我来于虚无,生来就是要守护立于三界之外的幻界的。魂树上有千万年光华凝成的魂果,魂果食之生六道魂魄,只付有缘之人。千万年来,魂果之气凝结成灵的只有-灵渊。

那人半倚魂树,袭一身水色琉璃衫,持御风幻笛,棕眸启,倾泻万年孤寂,嘴角轻弯,道:你终成形了,小柒。

日月星辰之上的幻界里,除去一颗根连人间,顶凝魂果,枝桠伸展像要拥抱瀚海的树,四周一片空无。我幻化成形了。

“小柒,在这幻界之中,你可孤单”一抹水色慵懒的将自己洒在枝桠上,棕眸直直缠着魂根下连着的人间,想要将自己团成一瓢水,泼去人间的三千弱水里。

“孤单?是什么”另一枝桠上的碧意浅浅望着那个水色琉璃想要洒去的地方。

“罢了罢了,我怎忘了,你主生幻界,怎知孤寂。 ”笑揶之声,笛子轻敲灵柒面额。

明明棕眸里浩海星辰未起波澜,可偏偏要学人间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只可惜躺于修长似玉的手里的幻笛不能如折扇般,哗一声展开,风流的扇一下缠在风里的水色发丝。

幻界里早已生出万年的芳华,或清雅或妖娆,摇曳多姿。

“永世孤寂,不如人间一世 。”

“灵渊,我…”

魂树微动,有人闯入幻界,幻界只迎有缘人,千万年来,能进来的寥寥无几。

“小柒,多少年了,再次感受到人间的气息,如此近的人间味呀”望向为救母亲,魂魄来到幻界,与魂果有缘,眼眸里橘花散转的人间女子,棕眸里浩海星辰微微荡起涟漪。

“小柒,你刚刚想说什么”仍是戏谑的声音,棕眸里却映着那个人间的颜色。

“没,没什么”碧意微乱,拂了谁的心。

“小柒,我要去人间了,你喜欢人间吗?”棕眸里星辰耀出繁华一世。

“我,不喜欢。”

“晓得你会如此,在你眼里,人世繁华怎抵你生来所要守护的幻界。”

如水发丝在风里纠缠,水色琉璃随风淡了颜色。

过往的万年里,你不喜待在幻界里,便出去与那些觊觎魂果的三界之生对决高下,我便坐在树上,守着幻界,看着界门的方向,等你回来。

可这次,你还会回来么?

脸上滑过冰凉,指尖透明的水珠婉转,这就是眼泪?人类难过悲伤不悲不伤也会肆意挥霍的眼泪么?

生于虚无中的灵永世无泪,泪出则无时。

碧眸大雨倾泻后,绿叶染了秋色。

你说我为守护幻界而生,主生,不知孤寂。

你可知我一颗灵心,一半守护幻界,一半只愿你寂灭的眼眸里有刹那的光亮。

你可知我主生万物,却不自生,染了秋的叶,如何回到昂意的春。

你可知这万万年的光华,因你在,我不知孤寂。

你不知我会去喜欢你喜欢的一切,可这次,我不愿,不愿喜欢你的人间。

你不知你的一世人间,是我的永世孤单。

微风荡漾,星辰逗笑,魂果依旧透着灵魂的光,碧眸轻合,魂树上随风的绿,隽连着晚秋的波。

眸兜转着繁华的绿意,嘴角微启“你回来了?”

一袭绿衫飞去界门,身后叶叶舒展,好似沉睡了万年,揉揉朦胧的睡眼。

界门外水色琉璃怀里橘花在一片片的散落,幻界留不住的水色琉璃,绚烂的叶,刹那归于寂灭。

“小柒,若儿的魂魄要散了,我主灭,救不了她,你的生可以救她的是吗?”浩海星辰明明波涛汹涌,却被死死压制。

“我不愿意!”

棕眸里星辰寂静,灵渊,这是第一次,因为我的一句话,你转了眼眸。可到底还是因为她,心痛的感觉吗?

“若我说我不愿救她,你是否要去触碰我们万万年来守护的魂果?灵渊,我曾说过,人类百年的光阴于我们幻灵万万年的时间而言,比之蜉蝣。一世之后,那你剩余的万世里,你当如何?你明知魂果是我用生命来守护的,我不会让你拿去给一个无缘之人。我灵柒于幻界主生,生幻界之物,而她不属于幻界。所以,我不愿。”

你可知,我不是不能而是不愿,她带走了万万年同我生在幻界的你,我的一半心。我该如何假装不讨厌,不嫉妒的去救她。是自己的灵魂在抽离么,灵渊,我疼。

棕眸轻合,琉璃停转…

“好 我知道了,赤白居,我  救她。”若不救她,你便是散尽灵力还是会为她凝聚魂魄,我不知你是否会为她与我为敌擅用魂果,可这两种结果,我都不愿。我不愿与你为敌,更不愿这幻界三界之中无你。

绿意淡去,橘花盛开……

门外的一袭水色琉璃盛着万年厚重,握着幻笛的骨节泛白,是在担心她吧,也是,你所有的涟漪皆是为人间的她而动。

“赤白居灵力充沛,她的魂魄已凝聚,明日就会醒来,你 无需忧心” 呵,果然还是看不得你难过。

“你的生,我可是丝毫不怀疑的。幻界里所有芳华皆是你灵力所化,你若不想让它们凋败,它们便是想偷懒睡会,你也是不许的吧。”笑意在棕色的眸里荡起涟漪,一波一波的散开。

那你可晓得这里的一叶一木,河流芳华皆是为你而化,只愿你孤寂的心拥有刹那的跳动。现在看来你已经不需要了,不需要了。

“呵,是么 去看她吧,我回去了。”

魂树枝上的微弱的绿意,一刹灭一刹生,平静的碧眸看着幻界里纠缠的芳华不安的摇曳着,像是要把万年的所有都埋藏在碧眸的湖里。

你们再坚持一下,只需过了明日,我便给你们自由,还是说你们也向往一刹那的绚烂,不屑这万世的芳华。

一片水色琉璃立在万年芳华里,水色漫于芳华之上,只剩手持幻笛的水意,撷着人间的繁华,俯视亘古不变的日月星辰。

“你怎么来了”不是该守着她的吗?

“小柒,虽然我的心不在幻界,好歹我的身可在幻界万万年了,我虽主灭,可到底是应该要守护幻界的。”

“所以你不打算离开了是吗?”

“啊,哈哈,这个,离开还是要离开的,只是要留你独自待在幻界了,幸是你不晓孤单,没有我给你添乱了,这芳华甚是绝代,甚是绝代。”

“对了,闭上眼睛,给你一个惊喜。”

碧眸微合,如玉修长的手指执起,微凉的皓腕处,一串绿色中透着水意的水晶跳着生命的舞曲。

“这是…,灵渊,你我相识万年,于我而言,救一人性命,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你这便是人类而言的答谢么?你第一次送我一件礼物竟以谢礼的形式。”手指抚上微凉的晶,眸里湖面微漾。

“小柒,我初到人间时,看到这串水晶链,清绿水透相融,不纠缠不隔离的色润,便觉得配极了你。所以,这不是谢礼”棕眸里没了戏谑,是从未有过的真。

她真的抵得过万年站在你身边陪你看尽幻界繁华的小柒,一个人间,便让你的眼眸里现出一片我从未见过的颜色。

幻笛出,魂树两枝上,倚了一片水色琉璃,一湖碧叶。笛声浮起万万年的日月星辰,一颗一颗的转过,只是这次去了万年的孤寂,擦了些人间的烟火色。

日月转了方向,界门外,点了万年时光的橘花立在水色琉璃旁,多了些年轮的厚重。

“灵渊,这万万年的时间里,都是我看着你转身离去。这次,换我。”碧眸里闪着光,笑出一朵踏过人间湖色的花。

幻界里万千芳华片片凋落,一片一片,一叶一叶淡了颜色,化了虚无。

赤白居

“你叫若儿”虚弱的魂魄,却已是完整,眼前一双盛了万年时光的碧眸和那一双空无一物的棕眸是如此相像。

“我是若儿,你是我之前见过的幻灵灵柒。”只是人类,橘色的光却弱而不息。

“你是人,短短百年光阴,而灵渊却是永世之在。一世繁华落尽,你该如何,灵渊又该如何?”

“灵柒,我第一次来幻界的时候灵渊说为何人世短暂,悲多于乐,人仍一世执着。我依是那句话,永世孤寂,不如淡忘一世悲,争取一世乐。”

“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我赋你幻灵之力,大抵可以多个几世,你可愿?”

“你爱灵渊?”明明是同一双眸,可眼前的碧色却淡的如水一般,再也染不了其他的色。不知为何,若儿口中呢喃出。

“爱吗?”碧眸浅合,离开若儿的魄识。

若儿看着一衫碧意,融在风里,好似可随时化了去。

灵渊,那个人间的女子未出现之时,你可知我那句未说完的话是:若你孤寂,那不管多少光华,我来陪你。若你贪恋人间,那让我分开这颗心,一半为你守护幻界,一半陪你看尽人间繁华。可她出现了,我看到你眸中圈起的涟漪,我说不出口了。

灵渊,那个人间的姑娘问我是否爱你,那时我想起阿凰对梧桐说的话,它说爱一人,便应给他快乐,而不是负担。既然你不爱我,那我说出口,便成你的困扰了吧。你说永世孤寂,不如人间一世之乐,我怎舍得让你看过绚烂的焰火,又继续黑白的孤寂。我将我的灵力给了那个让你眷恋的女子,只可惜我的灵力只余了一半,她不能陪你万世,可大抵能多个几世吧。哪怕最后,她不在了,人类的她还是可以轮回的,你便可去寻她。好像我所有的情绪都与你有关,怎么办,灵渊,我好像又羡慕起一个可以轮回的人类,幻灵的我消失了,便是烟消云散,再也见不到你了。

灵渊,我的一颗心,本是一半守护幻界,一半守护你。可最终一颗心都给了你,你转身离去,去了你爱的人间,也带走了我的“人间”。

灵渊,你是魂果之气凝结成灵的,魂树之根连着人间,所以你才会也贪恋人间的吗?你是因为爱着人间,才会爱着那个来自人间的女子的么?还是说你爱的她,只是正好来自人间。而我又是什么时候把半颗心给了你呢?是听得初见时你那句刻入我魂魄的话,或是那个孤寂了幻界的棕眸,还是 只是你呢?罢了罢了,让你离开待了万年的幻界和这个在你身边万年的我,是那个人间和她,这不就是答案了么。

灵渊,灵魂一点点散去的感觉,不痛,真的。我好像要走了,再也无法守护幻界和你了。你若是回来,幻界里那个曾在你身边万年的小柒不在了,你眸中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波动。

我生于虚无,归于虚无。幻界万年芳华尽落,一如我初成形之时,除去魂树,一片空无,孤寂的如那双棕眸。仅是少了那一袭水色琉璃,手持幻笛,胜于芳华之人,嘴角轻弯,道:你终成形了,小柒。

灵渊

避风亭上橘花凝成一颗柳色立于一袭水色琉璃衫旁。亭外人间三月雨,缠绕成丝,落入古青石板。

冷,心比在幻界里更为空落,可明明能感受到生的温,不炽烈不断隔。却觉得好像没了什么,那个本该在自己回头时便可看到的什么。

“若儿,人间的三月竟如此之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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