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后的第一场雨。听,欢快的音符里掺杂进一些忧伤的咏叹。淅淅沥沥,不绝于耳。
我便将记忆带入这雨中,燃烧再浇灭。把我的思念我的忧虑统统带走,留我在窗前,悄然独立。盈耳却仍琮琮微响,诉说那个没有终结的故事······
1.
中学,某个假期道别的晚上,我和朋友相挽,你推单车在我左边,我们说着“再见”“再见”“再见”······
待你骑上单车,我远远叫住你。散下结髻,把翠蓝的缀满小星星的发卡放你手心,傻傻的对你笑,说“记得想我。”
我忘了你是说我傻,还是揉了揉我的发,但我清晰的记得,你握紧的手心,幸福的笑。
多年后,我仍觉得那才是爱。
2.
我喜欢写信这种最最古老的通讯方式。怀抱着一份祝福与期许寄出。让小小的信封伴我思念跋山涉水,来你身边。
有一次,写信给你,在投入信箱那一刻,摘下左耳的一只环,放入信封。邮寄给你。
我已不记得我写信的内容,不记得我放进了喜欢的贴图还是自己作的画。
只记得那只思念的环子。
多年以后,我仍觉那才是思。
3.
一次你过生日,我带给你日记本,笔,杯子,饭盒,筷子,勺子,毛巾······
我记得当时你似乎开心了,却又留露了丝丝失望。也许你并不稀罕。
但那时的我,只是想让你无论在吃饭的时候,喝水的时候,还是在努力学习的时候,还有洗脸的时候······
都能用我送你的东西,那种两个人无时不刻在一起的感觉······连日常生活中细小的琐事都能一起去完成的感觉。
我打开收藏的盒子,绣着细碎梅花的肚兜,粉白色的小毛衣上勾织的小鸭子,一双只能放进去四个手指的手套,一只爷爷雕刻的小兔子。用过的第一个小乐器葫芦司。画的第一幅图飞仙女侠。第一圣诞节的红帽······
总是有些事与物,总是一片温馨与寂寥,一片希望与绝望。它们的领地只有两处:心与坟墓。
4.
最后。我又想起了悠悠。
我依稀仍记得那个晚上,我们在校园的树林相遇。
假期的校园很荒凉。从老师家学习回寝路过丛林,你便开始跟着我。
我的脚步声很轻,你的也是。想是你饿坏了,发不出一丝叫唤。
就这样跟我到寝室。我叫来朋友给你洗澡,从此你身上有股和我头发一样的味道。那种熟悉,就像自己。
你喜欢喝牛奶吃鸡肝鱼肉肠。你能很聪明的记得并找到寝室卫生间。你知道我唤你悠悠。你很少叫,叫声轻柔。你最喜欢丹丹的蓝地毯,从不到我和文的绿地毯上光临。你喜欢咬我裙子上的麻丝带。你总刁跑我的拖鞋。你总睁着你蓝蓝圆圆的大眼睛怯怯的看我。你很胆小,稀微的惊动你就蜷缩角落瑟瑟发抖。你很美,金黄的毛色很均匀,四爪上有白色斑斓······
我只为你准备食宿,拒绝与你亲腻,拒绝你舔到我,拒绝你爪碰到我,当然也拒绝抚摸你拥抱你。
我距你一米以外,给你拍照录像。把线团投向你,与你同玩。把我所有的小玩偶放你小窝······这是我唯一爱你的方式,我知道你并不快乐。
每每帮你洗澡的朋友来,都要抱你,与你挨脸亲嘴儿······你总在朋友走的时候到门口相送,乖腻地叫唤,久久的······那是你叫的最多时。
悠悠,现在你该是幸福快乐的,你被我最好的朋友收养了。你定不记得我,从未给过你一丝一毫的快乐······看你的照片,笑得美好,圆圆的蓝眼睛不再慌恐的睁着。
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又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朝晖。依然故我,终有一日,我也将沉静着走下山去,依扶着我的拐杖。而又有一天,在某处山洼,势必会跑上来一个欢蹦的孩子,抱着他心爱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