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眼看到中森明菜的时候,我愣住了,眼睛里只剩下惊异。那种清冷美艳的气质一下子感染了我,甚至使我笔下的文字不自觉以一种诗一般的语言表现出来。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啊。双眸里仿佛有灿烂星河,眼眉低垂,仿佛撑不起这千斤的重似的。眼皮上有微微的弧线,灵动的,似与万水千山都有牵连。眼睛不大,但十分出彩,像有故事似的,让人一见便感触颇深。
睫毛上带着森林的雨雾,忽闪闪,阴影就投射到俏丽的两颊上。她的脸白惨惨的,但又似乎掺调了所有大自然的色调,青红白绿,木花空山。松柏翠了,这面色就更青嫣一些。
她的鼻尖上有座冰山,像被小鹿舔着,堆积成微微耸立的样子。朱唇也被这冰霜气沾着了,像被尘封已久的仙草花,没有世俗的明艳,尝一尝,苦的难以入喉。
她这份美必不能张扬的,下巴骨骼微微扩张,划了弧度向后一收,轮廓就轻轻点到了。她若是唇色再红一些,眼廓再更深邃,就冲破了这天神的封印,到这烟火气息的凡间来了。
所以她必看不清这世间,她的眸子里氤氲着雾气,想看不到岸的湖泊。像松柏和着雪气更显青黛,像潺潺山涧反射出的清澈月光。她必不懂得人类的目光和言语,若我唤她一声,她必不理会我,若我走上前去,拍她肩膀,她必忽的一下变轻了,变透亮了,缓缓升上天去。
天下竟会有如此绝色的女子,她若笑,就会有人心甘情愿替她承担万斤重负似的,她若被惹得哭了,掉下一两颗泪来,整个银河都会颤颤抖动。颈边水津津的,像绣满了宝石,整个人发出绝妙的光,像是要黯淡之前流星最美的演绎。
我怎能说出我爱她呢,她这般仙人,必不能吸收这人类的言语,必不会蕴藏过多的情思。
而我的情感也被隔断了,甚至远远看她也觉得是亵渎。我看她的时候,只觉得悲伤,她必没有统一的人格。她若阴郁,就像被雨水浇湿的水墨画,墨晕了,纸化了,还有连天接地的雨帘;她若不羁,就像翩然决袂的旅人,不留情意,只寄山河。
她后来自杀,也是合乎情理之中,她那能精通这人世之道,兀自放低姿态去攀附一个蝇蛆之人。她低垂的眸子里蕴藏的都是对那无情之人的隐忍,白衣残卷,神色游离,却没人能走上前拉她一把。
罢了,本就是天上来的人儿,愿上天许她一个归期。你我只需在半梦半醒间焚一柱香,泡一壶茶,在升腾的烟气里浅聊往事之时,捕捉一个灵动委婉的形态,略加感慨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