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一大早醒来,就迫不及待打开电脑看韩寒在上海音乐厅的演讲视频。
他的演讲风格一如写文章的风格,自信、幽默、时不时地抖个机灵。但令人心酸和尴尬的是,在很多看似笑点的地方,现场的笑声却寥寥。
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在这个段子手满天飞的年头,他用的很多梗都被用烂了,我们也便有了抵抗力。
一个多小时的视频,听韩寒讲了很多,过去,抑或未来,办公司的,抑或是拍电影的。
他讲得很用力,我听得很用心。
但旁边的女朋友却忍不住了,她像见了鬼一样看了我半响,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问:“能问你个问题吗?“
我目不斜视地盯着视频里的韩寒,回:“问吧!“
她问:“我只是很好奇,一个人为什么会有偶像!为什么我就没有偶像?”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为什么会有偶像呢?又为什么会拿韩寒当偶像呢?
事情恐怕得从很久很久以前的,初中讲起。
那时候我还是个根正苗红的五好青年。
尽管偶尔也对着《知音》以及其他某些杂志上的裸露少女照片YY,但不算离经叛道。
欺负比我身材矮小的同学,也都是为了得到身材比我高大的同学们的尊重。实属无奈。
我的命运,却在这样的庸庸碌碌中迎来了改变。
改变我的人是我童年的一个好基友,X磊,就叫他磊子吧!
那天我正在上下午的第三节课,磊子来到我教室窗外。
哦,忘了说,在韩寒之前,我还有个偶像,就是磊子。
我粉他的唯一理由是,他长得很帅!
我时常想,如果我能长得像他一样帅……
算了,我知道有些事是不可能的。都是天注定的。就像我不能成为磊子,也不能成为韩寒,我就是我。
回到那天下午,磊子来找我的原因是他在学校打架,又逃课好多天,被学校要求清退,班主任给他家去了电话。而他一个人不敢回家,拉我一起回去,是给他壮胆。
他自从上高中,惹过很多事,早恋、打群架、上网、劈腿。按我们的概念,他是一个十足的坏孩子。而他父母为让他上全县最好的高中,还多交了5000多块钱 的赞助费,这对于农村家庭而言,太过昂贵。他惹过很多事,从不曾害怕,但这次被清退,他害怕了。他知道父母知道这个消息会有多失望,恨铁不成钢的父母会对他做什么,他也不敢想。
兄弟有难,自然拔刀相助,我果断请假陪他。
在回家的路上,他突然跟我聊起了韩寒。
他说:“你知道韩寒吗?”
我懵懂地摇摇头。
他说:“他写了本畅销书,《三重门》,卖了上百万。”
我当时觉得上百万,真是牛逼啊。写书能赚这么多?后来才知道,卖了上百万本书,赚的可就是两三百万。
后来上了高中,我才看了《三重门》,开始搜韩寒,他当时还是个略显青涩的长发少年。
嗯,也是我梦想中的样子。
写书、泡妞、赛车。
一般一个男人在这三者中任意一方面成绩突出就值得钦佩了,而奇妙的是,韩寒在这三方面都颇有建树。
他几乎满足了一个男人对自己的所有幻想,少年成名、左拥右抱,有无数女粉愿意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他。
当年一直觉得,作为一个男人,真的需要有才华,有才华才有女粉,才能被睡。
但后来长大了,才发现,想睡韩寒的女粉丝可能主要并不因为他的才华,而是他的颜。要不然,同样是少年成名,大家为什么不想睡郭敬明?
回到正题上来。
我们为什么需要一个偶像呢?
我想,大概就是他活成了我们想要活成的模样吧?或者说,我们想拼命活成他的样子。
把韩寒奉为偶像后的很多年,我努力地写作,并参加了他曾经参加过的比赛。
但那年我已经22岁了,距离韩寒成名的18岁,很遥远。当我在上海的静安路,沉默无言地和一堆十四五六岁的小屁孩走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挺羞愧的。我知道,我少年成名的希望恐怕要完了,时代是属于年轻人的了。
这些年,之所以还很喜欢韩寒,是因为他一直都是自己梦想中的样子。
韩寒经历过很多蜕变,代笔风波、拍电影、办公司。他从一个文人,渐渐变成了一个商人。
他的思想也发生了变化。曾经他觉得写东西就可以改变世界,但现在,他觉得得有钱,促进科学改变世界。
但,我恰恰也同样经历着同样的思想转变。
前段时间和一个朋友谈起韩寒,他曾经也是铁杆韩粉,但现在他却有些恨恨:“韩寒现在越来越low了,不知道当年为什么会喜欢他。如果当年不是受他影响,大学也不会中途退学啊!”
我说:“那恐怕你也不会写作,并在你的领域小有成就吧!”
他点了点头,笑嘻嘻地说:“也是。”
因此,我想,偶像,只不过就是你梦想中的那个自己。
你会为了成为他,而不断努力,甚至拼尽全力。他就像一个标杆,你即使达不到他的高度,但也会努力接近。
而没有偶像,也就失去了目标,你可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成为什么样的人,该怎样努力……
我庆幸我在年少时喜欢上韩寒,起码我成为了一个勇于在大城市和人公平竞争的人,而不用在政府部门察言观色,为让哪个领导先进电梯而纠结半天。
我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没有粉韩寒,现在的会成为什么样,也许更好,也许更坏。
我只是时常想到我的小伙伴磊子,他在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年被骗进传销组织,到如今,还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