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纪念日,我在家等妻子切蛋糕。
>却刷到她朋友圈:“永远为你的笑容心动。”
>配图是九宫格——她穿着我送的裙子,在给白月光庆生。
>我默默注销了情侣账号,开始用监控软件收集证据。
>三个月后同学会,白月光正炫耀新公司上市。
>宴会厅大屏突然切换:“江总,您撩骚空姐的录音真精彩。”
>全场死寂时,我起身扣上西装:“忘了说,你融资的甲方爸爸...是我。”
>妻子哭着追到停车场,我晃了晃离婚协议:“你的白月光,现在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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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纪念日。
晚上七点整,客厅那盏昏黄的艺术吊灯尽职尽责地亮着,在陆沉面前的茶几上投下一小片暖融融的光晕。光晕中心,是他亲手做的草莓慕斯蛋糕,粉白相间,顶上嵌着一颗饱满鲜红的草莓,像颗凝固的心跳。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奶油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林晚常用的栀子花香水味——她出门前留下的,此刻闻起来却有点滞闷。
陆沉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手机屏幕。朋友圈的瀑布流哗啦啦往下淌,展示着别人的热闹晚餐、新买的包包、加班到深夜的咖啡杯……全是些与他无关的浮光掠影。他的目光没什么焦点,只是机械地刷着,打发这等待的时间。墙上的挂钟,秒针每一次咔哒轻响,都像敲在他心口上,提醒着他,离约定的“七点半,准时回家切蛋糕”又近了一点点。
蛋糕旁放着他精心准备的礼物盒,丝绒面料的,深蓝色,像沉静的夜空。里面是一条项链,吊坠是林晚名字的首字母缩写,缠绕着细碎的星光碎钻。他想象着她看到时,眼睛会亮起来的样子。
手机屏幕又一次滑过,一张照片毫无征兆地撞入眼帘。
九宫格。
第一张照片就让他指尖僵住。
是林晚。她穿着那条他上个月咬牙花了近两个月工资才买下的烟粉色真丝连衣裙,柔滑的料子衬得她肌肤莹白,笑靥如花。背景是灯光璀璨的高档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迷离的夜景。她微微侧身,正将一个插着数字“28”蜡烛的精致蛋糕推向桌子对面。
对面坐着江临。
林晚的初恋,那个在陆沉生活里阴魂不散的“白月光”。照片里的江临,穿着剪裁得体的衬衫,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目光温和地落在林晚脸上,带着一种陆沉无比熟悉的、属于胜利者的从容。
九宫格的第二张、第三张……照片在陆沉指尖下残酷地展开。林晚举杯,眼神亮晶晶地望着江临;江临不知说了什么,她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她和江临并肩站在落地窗前看夜景,两人的身影靠得很近,在玻璃的倒影里几乎融为一体……
最后一张,是林晚的手机屏幕截图,赫然显示着她刚发在江临那条庆生朋友圈下的评论。一行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陆沉的瞳孔:
“永远为你的笑容心动。生日快乐,我的光。”
配图是江临那张英俊侧脸的特写。
时间戳:就在三分钟前。
永远心动?我的光?
陆沉盯着那行字,感觉一股冰冷的铁锈味从喉咙深处翻涌上来。客厅里精心营造的温馨气氛瞬间碎成了齑粉。甜腻的蛋糕香气、柔和的灯光、栀子花的香水味……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比刺鼻,扭曲,带着强烈的嘲讽意味。
他慢慢抬起头,视线从刺目的手机屏幕移到茶几上那个孤零零的草莓慕斯蛋糕上。那颗鲜红的草莓,在昏黄的光线下,像一颗被挖出来、还在微微抽搐的心脏。墙上的挂钟,时针不偏不倚地指向七点三十分整。
咔哒。
秒针又跳了一下。
陆沉沉默地站起身,动作没有一丝波澜。他拿起那个深蓝色的丝绒礼物盒,走到窗边。窗外是沉沉的夜色,万家灯火如同遥远的星河。他拉开窗户,夜风带着凉意灌入,吹散了客厅里甜腻的空气。他抬起手,没有丝毫犹豫,将盒子抛了出去。一个微小的蓝色光点,瞬间被城市的黑暗吞没,连一丝声响都未曾传回。
他回到沙发前,没有再看那个蛋糕一眼。拿起自己的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点开朋友圈里面装满了他们恋爱时互诉衷肠的傻话,结婚后柴米油盐的琐碎,还有无数张腻歪在一起的自拍。
他找到注销账户的选项。
“是否确认注销账户?此操作将永久删除所有数据,无法恢复。”
冰冷的提示文字跳出来。
陆沉的目光停留了大约三秒钟。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然后,他极其平静地、稳稳地按下了“确认”。
屏幕上跳出一个小小的旋转图标,几秒钟后,一切归于虚无。那个曾经象征他们爱情堡垒的虚拟空间,连同里面所有的欢声笑语、海誓山盟,彻底消失在这个数字世界里。
做完这一切,陆沉坐回沙发,身体向后靠去,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他闭上眼,客厅里只剩下挂钟秒针固执的“咔哒、咔哒”声,空洞地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终于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窸窣声。
门开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而欢快,伴随着林晚轻快甚至带着点雀跃的哼歌声。她身上除了栀子花香,还沾染了餐厅里昂贵的红酒和香薰蜡烛混合的气息。
“阿沉?等久了吧?哎呀,公司临时有点急事,几个难缠的客户非要今晚敲定细节,手机又没电了,折腾死我了……”林晚一边换鞋,一边语速飞快地解释,声音里透着一种刻意为之的疲惫,却又难掩一丝从外面带回来的兴奋余温。
她抬头看向客厅,看到陆沉一动不动地陷在沙发里,茶几上的蛋糕完好无损,蜡烛早已燃尽,凝固的蜡泪像一滴浑浊的泪。灯光下,陆沉的侧脸线条绷得很紧,显得异常冷硬。
林晚的笑容顿了一下,随即又扬了起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走近:“生气啦?对不起嘛,真的是意外!你看,我这不是赶回来了吗?蛋糕还没切呢,我们……”
她的目光扫过茶几,声音戛然而止。那个她出门前就看见放在那里的深蓝色丝绒盒子,不见了。
“咦?礼物呢?”她下意识地问,视线在茶几和沙发周围搜寻,“你给我准备的礼物呢?”
陆沉缓缓睁开眼。他的眼珠转向她,眼神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那目光让林晚心头莫名地一跳,那点残存的雀跃瞬间冻结。
“扔了。”陆沉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冷硬,清晰地砸在安静的客厅里。
“扔…扔了?”林晚愕然,漂亮的眼睛里迅速积聚起难以置信和被冒犯的怒意,“陆沉!你什么意思?你发什么疯?那是我等了很久的……”
“穿得挺漂亮。”陆沉打断她,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烟粉色的真丝裙上,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弧度冰冷,毫无温度。“去给江临庆生,很合适。”
轰!
林晚只觉得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片空白。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精心编织的谎言被猝不及防地撕开,赤裸裸地暴露在灯光下,让她无所遁形。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她骤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你……你听我解释……”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试图上前一步。
陆沉却已经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他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走向卧室。擦肩而过的瞬间,林晚闻到他身上只有淡淡的、属于他自己的干净皂角味,没有蛋糕的甜腻,没有等待的焦灼,只有一片冰冷疏离的空白。
“砰。”
卧室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林晚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忘的、穿着华服的雕像。茶几上,那颗草莓在灯光下红得刺眼。
***
那扇紧闭的卧室门,仿佛成了陆沉世界的闸门。门内,是他为自己划定的、不容侵犯的孤岛;门外,是林晚徒劳的挣扎和她那个“白月光”日益膨胀的喧嚣。
起初几天,林晚还试图解释。她会在陆沉沉默地吃着早餐时,小心翼翼地提起:“阿沉,那天……真的是个误会。江临他刚回国,又过生日,好多老同学都在,我就是去凑个热闹……”
陆沉的目光掠过手机屏幕上刚跳出的推送新闻——《新锐科技公司CEO江临:28岁,下一个独角兽的缔造者?》。照片上的江临意气风发,在某个科技论坛上侃侃而谈。他眼皮都没抬,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起身,拿起外套,动作流畅,没有一丝停顿,仿佛林晚只是一团会发出声音的空气。
林晚的声音尴尬地卡在喉咙里。
她试过示弱。深夜,穿着单薄的睡衣,端着一杯热牛奶,轻轻敲响卧室的门,声音带着哭腔:“阿沉,开开门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好冷……”
门内一片死寂。陆沉靠在门后,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他正通过一个界面极其简洁的监控软件,清晰地看到客厅里,林晚的手机屏幕亮着。屏幕上,是林晚和江临的微信聊天窗口。最新的一条消息来自林晚,就在五分钟前:[今天降温了,你胃不好,记得加件外套]。
陆沉的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划过,将这段实时传输的聊天记录连同时间戳,无声地保存进加密文件夹。文件夹的名字很简单:“证据链”。
林晚的啜泣声在门外持续了一会儿,最终变成了带着怨气的、高跟鞋重重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渐行渐远。
陆沉点开另一个加密文档。里面不再是感性的记录,而是一份冷静到残酷的“观察日志”:
【D+3:目标(林晚)晚归(23:45),身上有‘蓝调’酒吧特调鸡尾酒气味(‘星辰之海’,江临偏好款)。通话记录显示22:10曾与‘江临’通话7分18秒。情绪状态:亢奋,微醺。】
【D+7:目标以‘闺蜜失恋’为由外出过夜。手机GPS定位显示停留于‘君悦酒店’(江临常住酒店)。次日早7点返回,携带酒店洗漱包(君悦品牌)。情绪状态:疲惫,眼神闪躲。】
【D+10:目标网购男士香水(‘大地’经典款,江临常用香型),收货地址为‘星临科技’前台。备注:江先生急用。】
【D+15:目标信用卡异常消费:某高端珠宝品牌,消费金额:¥68,888。经查,该品牌当日售出一款限量版铂金镶钻袖扣(男款)。签收人:江临助理。】
冰冷的文字,精确的时间地点,铁证如山。陆沉看着这些记录,眼神比屏幕的光更冷。每一次记录,都像是在自己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再钉入一枚钉子,尖锐的痛感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心死透了,反而不会再流血,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冰冷的、想要彻底了断的决心。
而江临那边,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自从生日宴后,他似乎将林晚若有若无的暧昧和陆沉的沉默当成了某种默许。他的朋友圈愈发高调,充斥着私人飞机舷窗外的云海、游艇甲板上的香槟、与各路名流的合影,以及一些语焉不详却指向性极强的文字:
“有些风景,兜兜转转,原来从未错过。(配图:一张模糊的都市夜景,中心隐约是陆沉家小区的轮廓)”
“感谢命运,让失落的星辰重归轨道。(配图:一只戴着名表的手轻轻搭在一只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女性的手背上,背景是高档餐厅的桌布。那只手,陆沉一眼认出,无名指上戴着他当初买的结婚戒指,旁边放着林晚常用的那款限量口红。)”
底下的评论更是精彩纷呈:
[哇!江总和晚晚姐这是要再续前缘的节奏吗?配一脸!]
[兜兜转转还是你!磕到了磕到了!]
[江总好福气!郎才女貌!]
[某些人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该自觉点让位了吧?@林晚]
林晚偶尔也会在这些动态下出现,评论往往带着欲语还休的矜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少贫嘴。/微笑]
[注意休息,别太拼。]
[风景…确实很美。]
这些互动,连同江临那些刻意为之的“风景”照,都一丝不漏地被陆沉手机里的监控软件捕获,分类归档。看着那些刺眼的评论和互动,陆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操作,将一条条“证据”拖入名为“社交平台佐证”的子文件夹。
时间在无声的收集和压抑的僵持中滑过。三个月,像一柄钝刀,缓慢地切割着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
直到那天晚上,林晚的手机屏幕在监控软件里再次亮起,一条新消息跃入陆沉眼帘。
发信人:江临。
内容:[晚晚,下周六晚七点,帝豪酒店顶层宴会厅,我们大学同学会。我特意让主办方安排的,你一定要来。有重要的事,想当众宣布。等我。]
陆沉的目光在“当众宣布”四个字上停留了几秒。他关掉监控软件,点开手机通讯录,找到一个标注为“吴总(星临A轮)”的联系人,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沉稳热情的男声:“喂?陆老弟?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吴总,”陆沉的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下周六帝豪酒店的同学会,帮我安排个位置。低调点,不用惊动主家。”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即响起爽朗的笑声:“哈哈,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陆老弟你这尊大佛能来,是他们的荣幸!我这就去打招呼,保证安排得妥妥当当!对了,最近‘深蓝资本’那边对你的新项目可是兴趣浓厚啊,什么时候方便再聊聊细节?”
“同学会后。”陆沉言简意赅,挂断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走到窗边。城市的霓虹在夜色中流淌,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帝豪酒店顶层的璀璨灯火,在远方的楼宇间格外醒目。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打开了衣柜。
灯光下,一套熨烫得一丝不苟、剪裁精良的深灰色高定西装静静悬挂着。旁边,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打开着,里面躺着一对造型独特的袖扣——不是铂金钻石,而是冷硬的钛合金材质,棱角分明,泛着幽暗的金属光泽,像某种蓄势待发的武器。
周六晚,帝豪酒店顶层宴会厅。
巨大的水晶吊灯倾泻下耀眼的金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空气中浮动着高级香槟的芬芳、昂贵香水的馥郁以及衣香鬓影带来的奢靡气息。西装革履的男士和妆容精致的女士们端着酒杯,谈笑风生,构成了一幅都市精英的名利场浮世绘。
林晚无疑是场中的焦点之一。她穿着一条新购置的宝蓝色露背长裙,衬得肌肤胜雪,光彩照人。她端着香槟,站在人群的中心,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入口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和期待。
“晚晚,今天真是艳压全场啊!”一个女同学恭维道。
“还不是沾了江总的光?”另一个男同学打趣,“江总今天可是主角!”
人群簇拥的中心,正是江临。他一身银灰色戗驳领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意气风发,正被几个老同学和几个看似投资人模样的男女围在中间,高谈阔论。他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优雅地晃动着酒杯,姿态从容自信。
“哪里哪里,只是运气好,赶上了风口。”江临谦虚地笑着,眼底的得意却藏不住,“星临这次能这么快拿到A轮,主要还是团队给力,加上吴总他们慧眼识珠。”他口中的吴总,正是之前与陆沉通话的那位“星临A轮”的投资人代表。
“江总太谦虚了!听说估值已经破十亿了?真是年轻有为!”
“是啊,晚晚,你当年眼光就毒,现在看江总这势头,啧啧……”有人半开玩笑地看向林晚。
林晚脸颊微红,嗔怪地瞪了那人一眼,眼波流转间,却下意识地朝江临靠得更近了些,姿态亲昵。江临也适时地侧过身,很自然地虚揽了一下她的腰,动作熟稔。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心照不宣的起哄声和暧昧的笑声。
就在这时,入口处传来一阵微小的骚动,似乎有人迟到了。
林晚循声望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陆沉走了进来。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成为瞩目的焦点,只是安静地步入这片喧嚣的金色海洋。一身深灰色高定西装,剪裁完美地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低调内敛,却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气场。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像掠过一片无关紧要的风景。经过侍者身边时,他随手拿了一杯香槟,姿态随意,仿佛只是来参加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聚会。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怎么会来?他怎么进来的?她下意识地看向江临,发现江临也看到了陆沉,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掌控全局的倨傲笑容,甚至带着一丝轻蔑。一个连自己老婆都看不住的失败者,出现在这里,除了自取其辱还能做什么?
江临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他环视一圈,脸上的笑容愈发意气风发。
“各位老同学,难得大家聚得这么齐。”江临的声音透过隐约的麦克风效应,清晰地传开,“趁此机会,我也向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星临科技,在吴总等几位投资界大佬的鼎力支持下,A轮融资非常顺利,估值已经突破了十亿门槛!这只是开始,我们……”
他微微停顿,目光刻意地、饱含深意地落在了身旁有些局促不安的林晚脸上,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志得意满的宣告意味:
“……我们即将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当然,在事业攀登的路上,能重新寻回生命中最重要的那颗‘星辰’,更是我江临此生最大的……”
“幸运”二字尚未出口——
嗡!!!
宴会厅前方,那块巨大的、原本循环播放着星临科技宣传片和江临个人风采照的LED主屏幕,画面猛地一闪,瞬间熄灭!
整个宴会厅骤然一暗,宾客们发出低低的惊呼。
下一秒,刺眼的亮光重新充斥屏幕!
画面变了!
不再是西装革履、光芒万丈的江临,而是一张张露骨到令人作呕的聊天记录截图!头像赫然是江临本人!
[空姐头像]:江总,这次飞巴黎的班,头等舱给您留好了哦~[飞吻]
[江临]:宝贝真乖。老地方等我,这次给你带上次看中的那条卡地亚。[坏笑]
[空姐头像]:谢谢亲爱的![爱心][爱心] 那…上次说的,帮我弟弟安排进星临的事…?
[江临]:小意思。财务部正好缺个助理,让他下周一来找我秘书。
紧接着,画面切换,变成了一段自动播放的音频波形图,同时,一个被处理过、但熟悉到骨子里的、属于江临的声音,伴随着嘈杂的背景音乐(明显是酒吧或夜店),清晰地、油腻地从宴会厅顶级的环绕音响里炸响:
“啧,那个林晚?是,当年是有点意思,清纯嘛……现在?呵,一个结了婚还对我念念不忘的倒贴货罢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哄哄她,帮我搞定她老公那个蠢货手里的技术资源,等榨干了价值,谁还耐烦陪她玩纯情?要不是看在她老公还有点利用价值的份上……她?也就那张脸和身材还能看看……放心,宝贝儿,她跟你比差远了,玩玩而已……”
轰!!!
整个宴会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几百双眼睛,从震惊、茫然到难以置信,最后齐刷刷地聚焦在舞台中央——那个前一秒还在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男人身上!
江临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如同刷了一层白漆。他瞳孔放大到极致,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着,像个被瞬间抽掉灵魂的木偶,整个人僵在原地,手里昂贵的香槟杯“啪嚓”一声脆响,摔在地上,粉身碎骨,酒液四溅,染污了他锃亮的皮鞋和裤脚。
他身边的林晚,更是如遭雷击!宝蓝色的长裙衬得她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瘫倒在地。她死死地盯着大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听着音响里江临那刻薄、下流、将她尊严彻底踩进泥里的污言秽语,整个世界在她眼前天旋地转,碎裂崩塌。原来……原来她自以为是的“重拾旧情”、小心翼翼的“心动”,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充满算计的玩弄!那句“倒贴货”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发出滋滋的焦糊声。
巨大的羞辱感和被彻底愚弄的愤怒,瞬间淹没了她。她猛地抬头看向江临,眼神不再是爱慕和依恋,而是充满了极致的震惊、痛苦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
就在这片足以将人压垮的、冰封般的死寂和无数道目光的凌迟中,宴会厅靠后的位置,一个身影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
是陆沉。
他仿佛没有感受到这几乎凝固的、令人窒息的气氛,动作优雅而沉稳。他微微低头,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一颗一颗地,将自己深灰色西装最下面的那颗纽扣扣好。那动作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不迫,像在完成一个早已排练好的仪式。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穿过整个死寂的大厅,精准地落在舞台上那个面无人色的男人身上。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珠落玉盘,清晰地穿透了这片诡异的安静,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哦,忘了说。”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只有一片寒潭般的深邃。
“江临,你星临科技A轮融资最大的那个‘慧眼识珠’的甲方爸爸……”
他的视线在面如死灰、摇摇欲坠的江临和旁边彻底崩溃、眼神空洞的林晚之间缓缓扫过,最后定格在江临那张惨白的脸上,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判:
“……是我。”
轰!!!
如果说刚才的录音是炸弹,那么陆沉这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是引爆了整个核弹库!巨大的信息量和颠覆性的反转,让整个宴会厅彻底炸开了锅!
“我的天!!!”
“我没听错吧?陆沉??”
“星临最大的金主是陆沉?!江临是靠老婆…不对,是靠绿了人家才拿到的投资?!”
“这反转……太TM魔幻了!”
“卧槽!年度大戏啊!江临这脸被打得啪啪响!”
“林晚……啧啧,这算不算亲手把老公推到情敌的对立面,还帮情敌数钱?”
议论声、惊呼声、倒吸冷气声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宴会厅!无数道目光在陆沉的平静、江临的崩溃和林晚的绝望之间疯狂扫视,充满了震惊、鄙夷、同情和看戏的兴奋。
江临整个人彻底石化了,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地盯着陆沉,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巨大的、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羞辱和被釜底抽薪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让他浑身冰冷,连愤怒都忘了,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荒谬感。他引以为傲的融资,他炫耀的资本,他踩在脚下的人……原来才是真正掌握着他生杀大权的人?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在聚光灯下跳舞的小丑!
林晚更是如坠冰窟!她看着陆沉那陌生而冰冷的身影,听着周围那些毫不掩饰的议论和鄙夷的目光,只觉得天旋地转,无边的悔恨和灭顶的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她做了什么?她为了一个把她当玩物和垫脚石的人渣,背叛了……这个她从未真正看清过的、如此可怕而强大的男人?
陆沉没有再理会舞台上那对崩溃的男女,也没有在意周围炸了锅的议论。他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随手将几乎没动过的香槟杯放在旁边侍者的托盘上,发出清脆的“叮”一声轻响。
然后,他转过身,步履沉稳,头也不回地朝着宴会厅那扇厚重的、象征着退场的大门走去。
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孤绝的回响,一下,又一下,敲打在身后那片死寂与喧嚣交织的混乱之上,也敲打在林晚彻底碎裂的世界里。
“陆沉!陆沉!!!”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急促声响撕破了停车场冰冷的寂静。林晚跌跌撞撞地追了出来,宝蓝色的长裙在奔跑中凌乱不堪,昂贵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得一塌糊涂,眼线晕开,像两只狼狈的黑蝴蝶。她脸上早已没有了宴会厅里的光彩和期待,只剩下一种濒临崩溃的苍白和不顾一切的惶急。
陆沉的手刚搭在黑色轿车的门把上,闻声,动作顿住。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身,灯光从上方打下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看不清表情。
“阿沉!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江临他是那种人!他骗了我!他一直在利用我!”林晚冲到他面前,带着浓重的哭腔,语无伦次地试图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因为激动和寒冷而剧烈颤抖,“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是我蠢!是我眼瞎!是我对不起你!求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好好谈谈!求你了!”
她的手指带着冰冷的湿意,眼看就要碰到陆沉的衣袖。
陆沉却在这时,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避嫌般的疏离,将手从车门把手上移开,伸进了西装内袋。
林晚的手抓了个空,僵在半空中,指尖微微蜷缩,像被烫到一样。
陆沉从内袋里抽出的,不是车钥匙。
而是一个薄薄的、边缘锋利的牛皮纸文件袋。
他看也没看林晚脸上瞬间褪尽的最后一丝血色和眼中巨大的惊恐,只是用两根手指,动作随意地、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从文件袋里抽出了几张纸。
最上面一页,几个加粗的黑体字在停车场惨白的灯光下,刺目得如同烙铁:
《离婚协议书》。
他捏着那几页纸,没有递给林晚,而是就那么随意地在她面前晃了晃。纸张发出哗啦的轻响,像死神翻动名册的声音。
“字,我签好了。”陆沉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深秋无风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他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清晰地落在了林晚惨白如鬼的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没有嘲讽,只有一片望不到底的、彻底的空洞和冷漠。
“你的白月光,”他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视线越过林晚颤抖的肩膀,仿佛能穿透酒店厚重的墙壁,看到里面那个早已名誉扫地的男人,“现在,”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最后三个字:
“归你了。”
说完,他没有再看林晚一眼,仿佛她只是路边一粒碍眼的尘埃。他拉开车门,动作干脆利落,坐了进去。
“不!陆沉!不要!我不要离婚!我不同意!”林晚如梦初醒,发出凄厉绝望的哭喊,扑上去想要抓住车门。
“砰!”
回应她的,是车门被干脆利落关上的沉闷声响。冰冷的金属门板,隔绝了她所有的哭求和绝望。
黑色的轿车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车灯亮起,两道刺眼的光束瞬间撕破了停车场的昏暗,也照亮了林晚那张涕泪横流、写满无尽悔恨和绝望的脸。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啸叫,车子没有丝毫犹豫,像一头挣脱了所有束缚的黑色猎豹,猛地蹿了出去,迅速汇入外面城市川流不息的车河,尾灯闪烁了几下,便彻底消失在迷离的夜色深处。
只留下林晚一个人,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倒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价值不菲的宝蓝色长裙沾满了灰尘和污渍,昂贵的包包摔在一旁。她蜷缩着,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喉咙深处溢出,在空旷冰冷的停车场里回荡,如同濒死小兽的哀鸣。
那几张被陆沉随意晃过的《离婚协议书》,仿佛还带着他指尖的冰冷温度,在她眼前疯狂旋转、放大,最终化为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
半年后。
城市中心,顶级写字楼“云巅国际”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令人目眩神迷的都市全景,钢铁森林在脚下铺陈,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匍匐。
“深瞳科技”的LOGO简洁而充满科技感,占据着视野最佳的区域。办公区内忙碌而有序,空气中弥漫着高效和创新的气息。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陆沉的声音平静无波。
门开了,进来的是他精明干练的助理,以及一位扛着专业摄像设备、挂着知名财经频道工牌的记者。女记者妆容精致,笑容职业。
“陆总,打扰了。这位是财经频道‘新锐力量’栏目的李记者,之前约好的专访。”助理介绍道。
“陆总您好!久仰大名!”李记者热情地伸出手,“真没想到‘深瞳’的创始人这么年轻有为!您开发的‘深瞳’反欺诈监控系统,短短半年就横扫市场,用户量破亿,估值更是火箭般蹿升,简直是商业奇迹!能分享一下您的创业初衷和成功的秘诀吗?”
陆沉起身,礼貌地与她握了握手,示意她在对面沙发坐下。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衬衫,袖口处那对冷硬的钛合金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内敛的光泽。比起半年前在帝豪酒店时,他眉宇间少了几分沉郁的冰封,多了几分事业有成的沉稳和疏离的锐气。
“李记者过奖。”陆沉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姿态放松而自信,“‘深瞳’的成功,离不开团队的努力和市场的需求。至于初衷……”他微微顿了一下,目光投向窗外浩瀚的城市天际线,眼神似乎飘远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清明锐利。
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杯壁,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那笑意很浅,却带着一种洞悉世情、尘埃落定的疏离感。
“大概是为了证明,”他的声音平稳清晰地响起,透过记者胸前小巧的录音麦克风,清晰地传递出去,“有些学费虽然昂贵,但一旦付清,回报率往往超乎想象。”
他顿了顿,迎着记者专注的目光,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客观事实:
“尤其,当那学费是由一个足够愚蠢的错误所支付的时候。”
***
同一时间,城市另一端。
一家24小时便利店的冷柜前。
林晚穿着便利店员统一的蓝色制服马甲,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苍白而缺乏生气的脸。眼下的乌青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憔悴,早已取代了曾经的明艳。她正动作有些迟缓地往冷柜里补货,一盒盒冰冷的酸奶被机械地摆放整齐。
便利店墙壁上挂着的液晶电视,正播放着财经频道的午间新闻。清亮的女主播声音在略显嘈杂的便利店背景音中显得有些遥远:
“……下面关注科技新锐。深瞳科技创始人兼CEO陆沉,这位年仅三十岁的科技新贵,今日接受了本台‘新锐力量’独家专访。他创立的‘深瞳’反欺诈监控系统,以强大的AI算法和精准的行为识别,成为市场新宠,半年内估值突破百亿大关……”
电视画面切到了专访片段。正是陆沉坐在那间顶级办公室里的样子。画面里的他,成熟、自信、气度非凡,与半年前那个在纪念日夜晚沉默等待的男人判若两人。他平静地对着镜头,声音清晰地传出:
“……有些学费虽然昂贵,但一旦付清,回报率往往超乎想象。尤其,当那学费是由一个足够愚蠢的错误所支付的时候。”
“啪嗒!”
林晚手里刚拿起的一盒酸奶,毫无预兆地从僵硬的指间滑落,重重地砸在冷柜底部。冰冷的白色奶液瞬间从变形的盒子里溅射出来,有几滴甚至溅到了她蓝色的制服裤脚上。
她像是被那冰冷的液体烫到,猛地一颤,却没有低头去看。
她只是僵直地站在那里,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盯着他嘴角那抹极淡、极冷、充满了极致讽刺和疏离的弧度。
“足够愚蠢的错误”……
那几个字,像烧红的钢针,带着滚烫的倒刺,狠狠扎进她的耳膜,穿透颅骨,直抵心脏深处最溃烂的伤口!
便利店冰冷的白炽灯光,毫无怜悯地打在她脸上,将那瞬间褪尽所有血色的惨白、眼中骤然翻涌起的无边痛苦和灭顶的悔恨,照得清清楚楚,纤毫毕现。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堵满了滚烫的沙砾,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带动着沾了污渍的蓝色制服,在寂静的冷柜前,勾勒出一个被彻底抽空了灵魂的、孤绝而渺小的剪影。
电视屏幕的光,映在她空洞绝望的瞳孔里,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