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容易怀念过去,讲年轻时候如何又如何,哪怕是平淡无奇,也能讲出一朵花来。毕竟时代步伐不曾停止,那时候的平常事,搁现在就是稀奇事。”钟表对着旁边的怀表说到。
“谁说不是呢,何止人,我们也是。”怀表望着人来人往应着。
想当初还不能观看外面景色,甚至连自己是谁,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懵懵懂懂,辗转多人手里,直到和一堆伙伴跨越万里,来到如今的国度。
望着金发碧眼的人类,将我们放到青布大褂的人手里,再到学生装的年轻人手里。
年轻人将我揣兜里就走了,一路颠簸,再次见到阳光时,我看到了对面穿着蓝布裙的人。她和之前见到的都不一样,手更纤细,声音也好听。后来我知道了,他们分男人女人,而她是女的。
“你看,这是我刚到手的,准备送给你,叫怀表,跟钟表一样可以看时间,这么小巧适合揣兜里,随时能知道时间。”男孩将我放她手里说。
“这不行,多贵重啊。我瞧个新鲜就好,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更适合你”被女孩抚摸着就是不一样呢,轻轻揉揉,听他们讲话也清晰。
最终我还是回到男孩怀里。还被塞了一张照片,是男孩悄悄放进去的,是女孩,就是我照镜子这里。
后来,战火纷飞。男孩揣着我,又是一路颠簸,如果我能吐就好了。只要男孩一休息,就掀开我盖子,抚摸着照片。大概只有这时候,我才能享受一会。
享受是要付出代价的,在某一天我被一个东西打中了,那么大的力气,差点打碎我,幸好我耐造。身上一小窟窿,变丑了都。
当时我以为我被打死了,只是意识还能飘。原来是男孩受伤了,昏迷不醒。直到周围静寂又喧闹的时候,我从口袋里掉出来了,那场景终身难忘,一堆堆的人类,横七竖八,连土地都是烫的。
在我还想端详一会的时候,一只带血的手抓住了我连带滚烫的土 ,我知道是男孩。
从那以后,我不在颠簸了,我的新家是一个抽屉。男孩,或许应该叫男人了。依然有空就抚摸着我,只是时间更长了。其实,那时候因为我身上的窟窿,里面的照片也有窟窿,有人跟我一起变丑,应该算是开心的事。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我又见到女孩了,应该高兴吧,但是再也没人抚摸我了,因为照片被拿走了。
“奶奶,这是铁的吗?会不会也要拿去烧啊?”
“快放着,这是你爷爷的怀表。不是铁,不用烧。走吧,帮奶奶把锅拿去公社。”
或许是因为和自己有关,所以格外重视,导致我如今还记得这对话,毕竟差点就凉了,或许是热,甚至比当初的土滚烫也说不定。
又过了好久好久,我就换到这里宽敞又明亮的家了,还有你做伴。
“那你过去确实平平无奇,天天被人藏着。花都讲不出一瓣。”钟表总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