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迷茫着,想要穿透那浓浓的迷雾看到隐藏在背后的本质,但无奈何的却什么也看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未来的这条路该如何去走,对于那些虚伪中的真实、卑鄙中的高贵、黑暗中的光明,却是指引我们走向未来的灯塔。
“我的情窦初开,”
“你的衬衣如雪,”
“盼着杨树叶落下,眼睛不眨,”
“心里有些话,"
"我们先不讲,“
”等待着那盛装出场的未来。“
……
某天,阳光明媚,我和她就坐在那片山坡地上面。
此时已是暮春时节,远处极缓的坡地上面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有黄的有绿的还有红的,就如同她今天穿的那件百褶裙,看起来异常明艳且夺人眼球。
”我们都欠他一张演唱会的门票。“
她指的‘他’自然就是朴树、那个把故事讲到平凡之路又转头回望清白之年的朴树。
有耳机被递过来,我就和她一起躺在那片草坪山坡上面,闭着眼享受着从里面传出来的美妙旋律。从高中时代起,我就认识了她。
当然,我们的关系很好。
她很喜欢听歌、很喜欢听朴树的歌,但很遗憾的是却从未看过朴树的演唱会。
从未看过朴树的演唱会,这句话的意思是因为种种缘故,高中时代是因为没钱去看、大学时代是因为不敢去看、参加工作后是因为没时间去看。
总之理由重重,她总是这般磨磨蹭蹭,最后留下了种种遗憾。
”今年四月份朴树的郑州演唱会,我和你去看。“
她的微微撇头,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明亮的眼神中突然有了感伤黯淡的神色,沉默不语。
过了很长时间以后,她低声喃喃说道”:不了。“
夜色微凉,道路两旁昏暗的路灯发出极暗淡的光线,旁边操场上还有不少学生在夜跑。
这是一所学校。
是一所大学。
是一所并不出名的民办大学。
它的位置是处于商丘市北海东路66号,华豫学院。
虽然这座学校的历史极其短暂,短到用十根手指都可以数过来。但它的治学校风却是极其保守严肃,完全不像是新生的婴儿,而更像是那种穿着长袍的老学究。
星期一到星期五学生并不能随意进出,只有星期天的时候才能随意出入。
所以每到星期天的时候,学校门口的小吃摊位便生意兴隆起来,学生也是纷纷聚在一起,异常热闹。
”这家的臊子面真是地道的很勒,咱去吃吧。“
”好。“
”老板,两碗臊子面,要辣。“
她兴冲冲的朝着正在忙碌着的老板喊道,于是我们找了张靠近角落的宽大桌子做了下来。只见这家面馆里面没有多长时间,已经再也没有空余的桌子了。
“你说我们的未来会怎样?”
她的目光忽然盯着旁边的那张桌子,有些感伤的说道。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便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旁边的桌子旁围坐着四名学生,那四名学生我正好认识,先前在某次联谊活动中,我和他们见过几次面。
他们是高出我们一届的学长,住在28#楼的721宿舍里面,今年就要毕业了。
“未来会是很美好的未来,属于我们的美好未来……”
从学校正门进来以后,你便能看到那座招牌的传媒学院。
穿过传媒学院的大厅,紧接着便能看到一座有着六层楼高的建筑,而在其侧面悬挂着好几幅巨大的的条幅,上面总归写着学校又取得了哪些荣誉之类的鬼话。
“先前的时候,我们班级每次上课的时候,那些任课讲师们就要求投票之类的活动。所以啊,才有了如今的最美学校称号荣誉。”
我和她并肩走在那条主道路上面,学校里面的‘小型公交车’从我们身旁疾驰而过,引起阵阵尘土飞扬。
她说道“:人在江湖嘛。”
人在江湖,自然身不由己!
我笑笑。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的八点钟,由于是星期天的缘故,因此在那座低矮的二层图书馆建筑后面的田径场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像往常般跑步来锻炼身体。
除却那些坐在附近椅子上你侬我侬的情侣们还在嬉笑呢喃,还有在东西那条横道上面的轮滑社成员借着昏黄的路灯、动感的音乐在尽情恣肆……
我刚刚从图书馆里面出来,手机便闪动了下。
“天鹅湖。”
天鹅湖是华豫学院的另一处适合聊天的地方,湖中有座鼓囊囊的土丘,几只孔雀悠闲的栖息在上面,白色的鸽子发出咕咕的声音来。
不知道从远处什么地方,竟然跑进一只老母鸡,在许多好奇学生的注目下,那只老母鸡发出咯咯的叫声,一时间不知道惊煞了多少睡梦中的鸽子。
慌忙中那只老母鸡扑哧扑哧的猛然间掉入了湖中,围观的学生顿时爆发出激烈的笑声,还有些学生拿出手机拍照录像,好不热闹起来。
她朝着我摆摆手,然后盯着那只落水的老母鸡发出咯咯的笑声,她的笑颜灿烂如花。
“那只老母鸡好笨啊。”
我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和她坐在一起看着仓皇失措的老母鸡,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从前山上有座庙,庙中有名老和尚和小和尚。某天傍晚时分,老和尚看到小和尚手持念珠嘟嘟囔囔,便觉得好生欢喜起来。等到老和尚稍微靠近些鼻子险些被气歪,便听到小和尚的呢喃声:她不喜欢我、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末了末了,小和尚的眼眶湿润,因为念珠的最后一颗正是…她不喜欢我……”
她在讲着这个故事的时候,手心微微攥紧,身体极轻微的颤抖起来,装着若无其事的神态笑道“:你说这个小和尚如何不难过。”
我看着她的脸庞,盯着她明亮的漆黑眼眸愣了愣,然后说道“:那小和尚可以从……我喜欢你…开始数,数到最后就是我喜欢你。”
这天,我牵起了她的手!
时间就这样缓慢流逝着,直到第二年的五月份。
学校里面到处充斥着离别的味道,许多毕业生或是高兴、感伤、迷茫、憧憬着未来要走的路,纷纷拿起相机记录下这几年的青葱岁月,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栀子花开了,又落下;桃花谢了,太匆匆。
曾经有很多时候,我们都发生过争吵,或是因为某个东西的图案,亦或是对某个点的不满,可终究在冥冥中都化为乌有,进而转变成爱情的养分,滋润着两颗热情而澎湃的心……
记得作家塞林格在破碎故事之心中曾说道“: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是真的。但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从毕业她跟我说再见以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再也没有见过她。
那次是我们第一次出去开房,在学校附近的米诺斯酒店。她有些紧张的攥着衣襟,迟迟挪不开脚步,我看着她紧张的神情,突然想起了上次去陕西华阴市旅游的场景。
“君悦酒店。”
由于提前订好了行程,我和她下了火车后便直奔这家位于市中心的酒店。
夜色凄迷,灯火阑珊……
“你说,之前在你家的时候,我躺在你的被子里面。在我走后,你有没有去嗅上面的气息。”
她从卫生间里面出来,拿起吹风机边吹着湿漉漉的头发,边脸上表情极蔫坏说道。
“没有。”
她听到如此干脆利落的答案,似乎有些生气“:为什么?”
“不为什么。”
她似乎有些垂头丧气,坐在旁边的另一张床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中充满了神彩高声说道”:你肯定是嫌弃我不干净,我知道你有洁癖,那要不……我洗完澡……脱光钻进你的被窝……甚至连内衣都不穿……“
我死死的盯着她,想着她说这话的口气就是像极了那种地痞流氓口气,慢慢的走向她,就像那只要诱拐外婆家的小白兔的大灰狼……
只见她猛然间唬了一跳,神色瞬间慌张起来,我笑着喃喃说道”:呦,还害羞了。“
啪嗒一声响,屋内的灯被关掉了,两人各自回到床上沉沉入睡了。
米诺斯酒店是属于那种新型的公寓式酒店,由于此刻已是将近零点时分,酒店一层大厅里面的灯都关掉了。只有进口处的自动贩卖机还散发着极明亮的光线,使得整个大厅虽然显得暗淡,但不至于黑暗……
”应该是睡着了吧。“
就在我们还在犹豫要不要叫醒已经沉入梦乡的前台小姐姐时,忽听得从侧面电梯口出来一名瘦高学生模样,戴着副黑色眼睛,背着那种浅蓝色的书包,先我们一步走到吧台前,轻声叫醒了前台小姐姐。
”我进到房间以后,不知怎得想起了我过世的爷爷,能不能帮忙换下房间?“
忽然从外面吹来阵冷风,那名小姐姐看得出猛然间打了个冷颤,却是不知道是因为冷风还是因为其他……
在前台这边做完登记,办完手续后,便走进侧面的电梯回到房间里面去。房间是属于圆床类型的,价格适中,墙上被刷成龙猫样式的图案,大约在四五十平米左右。
”哎,那只大龙猫竟然被损坏,新的说是还没有运送过来,真可惜嘛。“
我随意笑道”:说不得‘被损坏’这个说法,从开始到以后都被这家酒店延用着呢。“
她笑笑,神色显得有些紧张……
这天晚上,我簇拥着‘美好的未来’睡去。直到刺眼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透了过来,我才明白未来是多么璀璨而光明。
”你说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她醒来后神色有些忧虑,眼神有些暗淡,我安慰她说道“:未来啊…未来就是你如今的模样。”
她依旧笑笑,只是我惊诧的觉出在那笑容中带着丝苦涩的味道,当时我并不能理解。
“再见。”
出了酒店大厅以后,她很意外的说出了这句话,后消失在远处。
当时我依旧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她所说的再见,她笑容中的苦涩是怎样的意味。
再见,往往再不相见!
她就像从未存在过,消失的无影无踪,任何人都不知道她的踪迹所在。
有很长时间,我像是发疯了般寻找她……咖啡厅、公园、城市等等,只是咫尺天涯……无所踪迹。
我猛然间想起来她在想象未来时幸福的神情,眼中流露出那种罕见的憧憬光彩。直到很久以后,我想象着她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面幸福的生活着,也就渐渐释怀了。
只是想的很明白透彻,但心却为什么还这般痛,于是终于明白相通和心痛这两者其实并没有太大的联系。
我依旧喜欢泡在网上和某些小学生打打口水战,偶尔敲些矫情的文字来冒充文青,当然是那种很犯二的文青。我的QQ上面依旧还保留着她的头像,只是暗淡了很长时间,简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这般长……
某天傍晚时分,我打开电脑正在和某位小学生讨论…花儿为什么这么红…的问题时,突然QQ联系人晃动,我的心狂跳起来,就像要突破包裹着外面的这层血肉……
是她!
我将那根快要熄灭的烟头插进烟灰缸,在键盘上面紧张的敲下了几个字,然后就是等待。
当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并不是在她所喜欢的任何地点。她就这般静静的躺在那阴暗而潮湿的公墓里面,凄风苦雨的独自呆在那里,很孤单很孤独……
那天,她很好的闺蜜突然联系我,用的就是她的头像,而我却天真的以为就是她。
”她的葬礼是前几天举行的,她不让我告诉你。其实在临近毕业的时候,她就被医院查出得了病,无法治疗的病,唯有上帝那边有药。那次跟你说完再见后,她整整哭了好几天,眼睛都肿的不成样子,她真的很难过。她说她很喜欢你给她描述的未来场景,那真的很美。她说她不想让你看到她变丑、变成冰块的模样,她说她说她说了好多,仿佛永远说不完似的……“
我怔怔的坐在那块石碑前,没有痛哭流涕,因为眼中早已干涸的没有任何东西,看起来空洞洞的。也不知道多久时间,我在她面前喃喃的说些不知所云的话,就像她还能听到似的。
”你知道吗,我前些天去看了朴树的演唱会,我去看了连云港看了海水,我还去过好多你要去的地方。但终究还是觉得最美的场景,就是那次你脸红的时候。“
”我知道你在下面很孤独,但你放心,也终究不过几年的时光,我就来找你。“
”书上说过,世界上的事物将在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之后,完全重现。也就是说,在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后,我还会遇到你。“
三年之后,我将那些所有承载记忆的东西全部焚毁在她的墓碑前,希望她能看到不再有遗憾。绿茵茵的草坪上面被一层触目惊心的鲜血染红,只听得我喃喃低语道“:承载记忆的东西……也包括我,我来了,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