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有这么一种人,
在大家面前,他总是表现得异常自信,
有时,是真自信,有时,是伪自信。
究其根本,是因为听众都不是他所在乎的人,
在最在乎的人面前,极力伪装的他总会无处遁形,变得谨小慎微,患得患失。
前些日子,小学同学聚会,一群人张罗着去外面喝顿酒。
细算日子,自从小学六年级毕业,我远离家乡去县城上了寄宿学校,仿佛就此搭上了一台加了速的时光机器,九年的时间快得连些许记忆都没来得及留下就匆匆溜走了。
酒桌上,D开起了玩笑,
“不……不怕你们笑话,我……我的婚姻就是一部悲剧……”
我们听了,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身旁的强子慌了,赶忙伸出手捂住了D的嘴巴。
“嘿嘿……这货喝大了,喝大了……”
他尴尬地打圆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D是今年的六月份与女朋友领了结婚证,当时我还在安康上学,没能出席婚礼。据一群老同学说,婚后的两个人恩爱有加,别看只是一对20岁出头的小夫妻,眼睛里却尽是几十年的感情。
突然从D嘴里说出这样的话,难免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没……没喝大!”D挣开强子的手。
“真的……肖……班长……”D拽着我的胳膊,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我,似乎在寻找一份权威的认同。没想到,这么多年他仍旧记得我当时是一班之长。
“嗯,我相信你……”
我说。
D乐了。
他端起了一杯酒,久久地望着浮在最上面的那层白色泡沫。
“呜呜呜……”
他突然哭了起来。
那哭声混迹在偶尔响起的玻璃杯的碰撞声和手机消息铃声之间,格外的清晰悲恸。
我们都知道D的身世充满曲折,父亲去世得早,母亲也跟着别人走了,所以,他也成熟地特别早。初中就辍了学,如今在一家商场当保安,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酒过三巡,我也微醉。
“一个男人,如果给不了自己女人想要的生活,那就不要娶她,最好也不要遇到她。因为她总会遇到一个能给她一切的人,最好是在不认识你的情况下遇到的,省的彼此都过得难受。”
不知有心无心,D的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
过去的那几年,我总是在我生活的圈子里寻找能够被书写的永垂不朽的爱情,一旦看到有人喝醉,就像个看客一样抄起一桶爆米花坐在他的面前。听完那些故事往往又令我感到失望,那些既没有罗曼蒂克的温情,也没有梁祝的生离死别的故事,不过就是甲与乙相爱,乙最后因为丙而离开了甲,所以甲喝酒这么简单,人物也不会超过三个,时长也不足以解决一桶爆米花。
我真心感谢那些人,清醒了后没骂我娘,也或许他们曾有人在心底感谢过我,感谢我乐意听他们的故事,尽管动机不纯。
D的话让我脸红耳赤,或许,我一直都是错的,我们都是普通的人,每天挤早八点的地铁上班,吃十几块钱的快餐,也为了米油盐酱醋而去锱铢必较地砍价,哪有那么多惊为天人的故事,哪有那么多撼天动地的爱情。
真切地对一个人好,即便最后没有在一起,我们也会宽慰自己,
有一种进攻,叫撤退,有一种爱情,叫牺牲。
能够陪你一世的人,也不会在乎你一时的不如意,耐得住寂寞,才能守得住幸福。
看着曾经总是一副自信满满模样的D也被生活打磨得只好妥协。我的心里五味杂陈的,我真想告诉他,你要相信你爱的人,她会期望你成为优秀的人,但绝不会逼你成为那样的人,除非她已经不爱现在的你了,那样的话,你也没有买醉折磨自己的必要。
你要相信,爱你的人,一定会为了你的幸福去拼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