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手术台上有点眩晕，没过一会主刀医生D就看出我的不适“啊，真是抱歉，我才意识到你这么不舒服，真是抱歉。你的病因我已经弄清楚了，不过为了照顾你现在的状况，我还是请医生N来进行手术吧…………”

F来了之后，一边询问我的状况一边准备东西，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听着他的一言一语，我都倍感踏实安心。

他认真检查了一会，对我说，“问题不是很大，不过因为最近患上此病的人比较多，最早的话，手术也要到下一周了，你看你是住院等一周呢，还是一周后再来呢？”

我想想这些天，同事邻居看我的眼神，那些因语速太快我甚至听不懂的闲言闲语。N看出我眼神里的不情愿，继续说道“要不回家休息一周吧，你们年轻人工作一项很累”

他一提到家，我就想起严肃总是板着脸的父亲，他每日督促我完成各项任务，毫不留情，这才使得我毕业后达到了B级，如果让他知道我现在身体异常沦落只能和N级的人交流，我不敢想象他会什么反应。

“不用了，我还是留在医院等手术吧，这样也比较方便。”

N依然笑笑说，这样也好，你安心等着，不用担心。

住院的日子里，我有时候还会不甘心的做一些测试题，而看着自己的速度停留在MN之间，偶尔升到L就能让我雀跃，但随后就是更深的绝望。

N大概是看出我的抑郁来，会时常带我在医院周围散步，我从不知道竟然要花一个小时才能走完一片小水塘，我不过是仰着头看了一会天空白云，低着头嗅嗅花香，竟然过去了3小时17分钟。

一开始我无比惊愕，N笑笑说“你多久没过这么慢的生活了？怕是童年开始你就是K以上了吧”

“童年里有印象开始，我就是I了” 我想想过去的事情，未免有些悲伤，成长中父母一直的严厉都清晰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对比现在，实在讽刺。但此刻此景，又莫名地让我觉得舒适，心里一闪而过很模糊的，从未有过的感觉“多希望时光停在这一刻，永远这般慢悠悠”

到我手术的日子了，还有两个小时就要手术，我有些紧张。虽然说D和N都想我保证过这个手术没有问题，只是心脏加速器出了故障，我的机能反应并没有退化。一旦将加速器修好，让它重新刺激我的心脏，以普通速度的三至四倍供血，我的神经元又将会高速运转，我将重新回到B的世界，回到语速80字

/秒，行动速度也是200年前人类的数十倍。我期待我能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中，但有一丝丝不安，可能我之后都不会再和N有交集了吧，他现在语速1.5字每秒，若非这次故障，我根本不会认识他这么低等级的人。

“你以为这只是简单的机体排斥反应吗？这不是排斥，这是调节！是人体的自我调节！为什么加速器失调的人的速度都反而又下降了三四个等级？失效的加速器并没有任何抑制作用？而这种速度下调就是因为机体不能继续承受高密度大信息输入量快速度的生活了，机体将自己调整成老年人模式来消除加速器的影响！”

我听到N在和其他人争论着，但其他人回答语速实在太快，听起来就像刺耳的噪音，毫无规律可言。不知道他们在争论什么，加速器不是世纪发明吗？近几百年来，科技发展突飞猛进，互联网让人们淹没在信息的海洋里。高速有效得处理信息应对、突发情况成为新时代人才的基本技能，反应慢就直接淘汰。不过，即使阅读说话行动都可以后天训练得到有效提升，有限的能量，缓慢的ATP水解速率都在限制人的效率，直到心脏加速器的出现。它可以无损害的刺激心脏，加快血液传输速率，再配以一种辅助药物，代谢速率也相应提升。人类的传感神经末梢感知，信息处理速率都大大提升，贯彻全身的信息电流是以往的十倍甚至百倍。人类某种意义上过上了飞一般的生活。

“你这是将人类变成机器人！人类的情感那些美妙而深刻的情感根本来不及形成被新的神经元取代！你们这是在扭曲人性！你们这群混蛋！”

N变得很激动，一阵人群嘈嚷的声音之后，就再无动静了……

手术是D主刀的，这给我带来了很强的不适感，他在我面前旋转忽得一下举起手术钳，嗖得一下又去了旁边的桌子上拿棉布，我试图向他打听N的事情，但我头晕目眩的还是闭嘴了。

实际上，即使F的人也可以控制自己，将速度降至N，但一般人们不会这样做，这种刻意放慢脚步也许会有一时的新奇，但几乎没人会真的意识到我们可以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