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的真名叫于飞,他跟排骨从上初中时就一起打混,后来见这家伙实在不是块读书的料,于是他的父母就托关系给他找了份采石场的工作。每天坐在控制室操作机器,平时就喜欢打打游戏,没事的时候也会跟着排骨一起上山下水,赚几个零花钱。
别看他身形偏胖,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但这家伙体格健壮,且鬼主意挺多。那时候还是上初中,正是流行古惑仔,什么铜锣湾陈浩南、山鸡等等,所以年轻人都喜欢相互给对方取外号,也甭管什么意思,给人感觉霸气就行,排骨跟野狗就是那时候叫起来的,没想到这一叫就是十几年过去了,二人早已习惯。
此时排骨正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烟跟火机,对着电话那头阴阳怪气:“喂,野狗,好几天不见你人了!”
电话那头野狗一脸沮丧:“快别说了,哥哥我今天失业了。”
排骨感觉不可思议,野狗的工作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在他眼中那可是铁饭碗,也算是半个编制:“什么情况?你那国营采石场也开始裁人了?”
野狗:“我靠,你不知道哇?”
这时排骨已经抽上了烟,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啥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事儿多了!赶紧的,啥情况?”
野狗一脸委屈:“后面你可得养我了,我们那采石场今天被封了,说来也邪门儿,平时都好好的,今天竟然山体滑坡,就那采石场后面的山,整个滑成了一道垂直的山壁,而且啊,最邪门的你知道是啥吗?”
排骨的好奇心被这家伙吊了起来,烟刚送到了嘴边硬是没放进去:“啥?有鬼啊?”
野狗扯着个大嗓门:“什么鬼啊怪啊的,那山壁上啊,没过多久竟然从石头里开始往外冒水,不一会儿整个垂直的山壁都湿透了,大家都说这是报应,咱这采石场啊,开采了这么多年,山体都流泪了,这是在警告我们不能再继续开采了。而且还惊动了市里面的有关部门,刘队带着个地质专家都过来了!”
排骨将腿从茶几上放了下来:“真的假的?这么玄乎,还山体流泪呢?那刘队和地质专家不是过去了吗?他们怎么说的?”
野狗见这家伙问题太多,再加上又丢了工作,心里开始有些烦躁,于是不想继续在电话里聊,打算找排骨当面发发牢骚。排骨也正有此意,本来就准备将白天秦教授的事跟他说道说道,另外肚子此时又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正好让野狗捎顿晚饭,于是二人一拍即合,约定在排骨家见面。
挂完电话,排骨像是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不停的在屋内来回晃荡,口中自言自语:“采石场、山体流泪、地质专家……”然后从抽屉里拿出纸笔,开始在上面胡画。一阵过后,好像觉得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妥,于是又给刘队拨了一通电话。
刘队见排骨来电,以为是这家伙是要答应秦教授的请求,可没想到排骨竟然是找他要秦教授手中的照片,刘队很爽快的便答应了。
过了十几秒,排骨的微信响了起来,不愧是桐城警局的老刑警,办事效率就是高,排骨连忙打开手机,仔细的盯着刘队发过来的图片,一边看一边用手在照片上比划,像是在进行对比测距,并自言自语道:“如果把柏树寺这边看成是正面进山的话,那按照图片显示和距离对比,野狗的采石场应该就在高山湖泊的后面,而且离湖泊似乎更近,但是那里现在已经塌方,山体又滑成了一道垂直的峭壁,所以目前还是只能从正面进山,但是完成任务后如何下山呢?也许……”
正在这时屋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一听那破嗓子,排骨便知是野狗,于是放下手机迎了上去。门刚一打开,那家伙便冲了进来,满头大汗,拎着两个沉沉的塑料袋,隔着袋子都能闻到饭菜的香味。野狗将袋子放在餐桌上:“哎呀妈,累死我了。”
排骨看着这个脸上挂着横肉的家伙一脸鄙视:“怪谁啊?也不知道减肥!”
野狗也懒得搭理他,径直走到卫生间,然后用水洗了把脸:“哥哥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干笋腊肉,千岛宇的,你还哔哔个啥呀!”
见是千岛宇的干笋腊肉,排骨自然无话可说,那可是他的最爱。桐城的腊肉本就是一绝,再配上初春腌制的干笋,光想想就叫人口水直流。
于是二人一边吃饭一边接着聊采石场的事,不一会儿饭菜就见了底。排骨满口余香、意犹未尽,突然像是遗漏了什么,话锋一转:“诶,野狗,你不是说地质专家和刘队也去了吗?他们对于这个山体流泪是怎么个说法?”
没想到野狗一脸嫌弃的望着他:“卧槽,这地质学,你懂吗?”
排骨自然有些不服气:“不就是山啊水啊的嘛,有啥不懂的,赶紧的,别墨迹。”
野狗瞥了他一眼:“听那个地质专家说,在山体里有一条通向地底的地下河,由于采石
场开采过度,半边山都快被采没了,再加上山体滑坡,所以地下河就显了出来,暗河内的水便沿着石壁向外渗透。”
本来之前排骨就是正在思考路线的问题,后来被野狗打断,这时听野狗提起地下河,排骨像是得到某种提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歪着个脑袋正想的入神。野狗见他半天没有反应,也不说话,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这地质专家的事是你能想明白的?”
野狗说的没错,此时也确实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索性将今天刘队找他的那事告诉了野狗,一听说有五万块的辛苦费,野狗顿时冒着金光,手指头癫了癫,指着排骨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你小子不仗义啊,这么好的路子,现在才告诉我,还当我是兄弟吗?”
排骨看这家伙见钱眼开,根本不顾林间的危险,顿时有些生气:“你有数没数?那柏树寺是咱能随便闯的吗?连牛爷都要思量三分,何况咱们!”
野狗见他好像是真生气,于是一改刚才的嘴脸:“行了,哥哥我错了,这不还有很多人一起嘛!有刘队、牛爷、你、还有考察队。再说了,这桐城大大小小的山头咱两基本上都跑了个遍,我又不是什么生手,你就放心的带上我吧,保证不给你添乱!”
见他丢了工作,此时又装着一脸无辜,排骨确实心有不忍,于是暂且答应了他。见目的得逞,野狗一副卖乖的样子,很自觉的便收拾起了餐桌上吃剩的饭菜,如果换做平时,那肯定是雷打不动,更别说洗碗刷锅,就连吃饭都巴不得有人喂他才好。
二人又坐着瞎聊了几句,一股倦意袭来,排骨走进自己的房间,但是心里总感觉有些不踏实,特别是秦教授手臂上的印记。于是又翻出刘队发过来的照片看了看,但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于是索性不想,没过多久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