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07
今天返程长沙的途中，碰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准确来说，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
很遗憾，由于赶上国庆假期的返程高峰，我没能抢到直达的车票，也没有顺利买到靠窗的位置。我很不习惯地在靠过道的位置上坐下，望着隔壁靠窗的位置发呆。这时候，我的邻居来了，是一个一头金色长卷发的时髦女郎，妆容漂亮但略显俗气，左手拎着精致小巧的手提包，右手提着一个装食物的礼品袋，自带着呛人的廉价香水味。
我一向对刺鼻的味道很敏感，就算有口罩的阻隔，还是让我感到一阵头晕。我礼貌地给她让道，然后一想到这样头晕的状态还要持续将近两个小时，不禁有一点绝望。
女生在我身边坐下，熟练地打开抖音（或者小红书之类的视频软件），画面跳动的是那种常见的，滤镜拉满的美女自拍教程，声音很大，烂大街的网红的bgm也显得有点突兀。我把头撇了过去，那个女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按了暂停键，从精致的小包里掏出一副蓝牙耳机带上。
我也带上耳机，调大音量，尽量让音乐冲淡香水味的折磨。在这期间，隔壁的女孩子接了一个电话，像是家里人打来的，他们操着熟悉的家乡口音很开心的交谈，女孩子时不时还会冲着电话开玩笑，显露出了小女生特有的可爱。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她的脸，那是一张年轻甚至有点稚嫩的脸，感觉看起来甚至还没有我大，和她成熟的打扮略显不符。可是她手机上非主流风格的屏保还是让我确定了她的年龄。
一路上，我们也没有任何交流。但是在列车快到汉口站的时候，她突然打开了礼品袋的包装，拿出来了两包小零食，自己开了一包，然后递过来问我：“你吃吗？”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包小零食已经塞到我手中了。“我看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这个挺好吃的，送给你一包尝尝。”她继续说。无奈，我只好开启临时社交模式，笑着回答：“谢谢小姐姐。”
我把那包零食攥在手里，身边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分给她。我不知道该不该打开吃掉然后回一句：“嗯嗯，确实很好吃呀”之类的话打开话匣，也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和她聊些其他的东西，比如美妆，家人，学校这些女孩子常聊的话题，更不知道是否应该跟她讲，我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
想了很久无果，只好在她隔壁继续做一个“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沉默过客。好在列车快到站了，一包零食带来的包袱也不会让我承担太久。
到站之后，我按照既定的计划迅速下了车，穿过重重人群赶到下一个车站换乘去长沙的高铁。与其说是为了赶车，不如说是，面对他人突如其来的好意，我还是会下意识地落荒而逃，尤其是有一点刻版印象的陌生人。
今天是返程的高峰期，武汉车站的人简直多到可怕，我很狼狈地从汉口站出来，又更狼狈地挤到另外一辆车上。
终于坐定了，我回想刚才的狼狈，突然感觉好像一切都没有必要。我完全可以坦然地接受她递来的零食，然后问她的目的地是否在武汉，然后再聊聊对方都在什么学校上学，或者在什么地方工作，最近都经历了什么，像两个年龄相仿的女生平常地聊天。
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一瞬间，就像有什么很重的枷锁困住了我，让我拼了命地想去逃跑。
我打开了那包零食，是我特别喜欢的海苔肉松味小卷，确实很好吃。多亏了这包零食，让我返程途中没那么饥肠辘辘了。看着隔壁睡熟甚至在打呼噜的大叔，我也没有办法告诉他：“嗯嗯，这个确实很好吃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