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和二虎是一对孪生兄弟。
二十几年前,当接生婆把两个胖乎乎的肉蛋抱给奶奶时,老人乐得两眼眯成了月牙儿,颤着那双尖辣椒般的小脚,给媳妇又是温水又是熬米粥。更没忘记煮红鸡蛋,让全村的人都分享一份她的欢乐。连名字还是她起得呐:“俺媳妇生了俩虎崽:大虎、二虎。”
大虎、二虎没福气,两岁上爹溘然离去,三岁上娘改嫁。俩虎崽儿只好靠年迈的奶奶来拉扯。尿一把,屎一把······老天爷无情地把千辛万苦赐给了老人。
孩子会说话时。奶奶问大虎:“长大了孝顺我吗?”大虎回答得脆:“我盖大楼让你住,我开汽车让你坐。”奶奶问二虎:“长大了疼我啵?”二虎慢腾腾的:“疼,俺给奶奶煮鸡蛋吃。”大虎精明话也甜,二虎憨厚蛮实在。奶奶一把搂起孙子,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老人混浊的双目里闪出矍铄的光,那是她的希望啊。
终于,奶奶累倒了,临闭眼时,右手拉着大虎,左手扯着二虎。
十几年之后,两人都已长大成人。再后来,大虎从部队转业进工厂,入党、提干、定职、晋级,娶了个媳妇,又住进大楼,坐上了小轿车。
二虎还在小山村的石头屋里滚,日子过得拮据,至今还没说上亲。
不过,二虎没有忘记,逢年过节、“清明”、“十五”的,奶奶坟前的石桌上总供着满满两大碗鸡蛋,添土烧纸也从未间断。
大虎离开家乡后再也没回来过,大概工作忙。听说名字也改成“飞”,嫌“虎”太俗太恶;现在是文明时代,飞黄腾达!气派哩。
转载出自《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