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AU
*CP:XB,AL,PU
*OOC和BUG都是我的
幽绿巨人【上】
00
地狱空无一物,百鬼逡巡人间。
——莎士比亚《暴风雨》
01
专案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虽然大家都知道吸烟对身体有害,可是连续几日的熬夜工作,让侦查员们不得不通过尼古丁来保持清醒。
因为,第一个案件尚未理清头绪,又发生了一起案件。
这次案发地点是在A市城西的一个小区,死者是一名中年男子,昨天晚上被人发现死在自家的床上。勘察一组的成员们还没缓过来,就被迫投入了A市的另一起案件中。
“案发时间这么接近,该不会是系列案件吧?”
驶往现场的车上,周雨忧心忡忡地说道。
“可能。”樊振东回答,“电话里说,死者死状很惨,估计也是被宰了。”
周雨咧了下嘴表示不敢相信,喃喃自语:“这该是怎样的一个恶魔啊,我们要怎么才能抓住他?”
“现场情况如何?”刚刚从上一个案件现场赶回来,还没听过汇报情况的许昕问,“有头绪吗?”
张继科开着车,摇摇头:“电话里只说了是一个男人,被人发现死在自家床上,现场没有破门而入的痕迹。”
“熟人作案?”许昕的脑子飞快转了一下,问。
“不一定。”张继科道,“可能是尾随,可能是撬窗,可能是盗窃或者抢劫引发的杀人,到了现场再说吧。”
现场此刻已经被保护起来,门口站着两名刑警。张继科走过去亮出证件:“你好,我们是省厅勘察一组,奉命过来勘察现场。”
刑警仔细看了看证件,脸上立刻现出崇敬的神情,给六人让开路。一名市局的痕检走过来迎接他们:“现场通道已经打开了,各位可以进去看看。”
许昕挽起袖子,一副打算大干一场的姿态:“能给我们拿个鞋套什么的吗?”
那名痕检点点头:“行。到卧室门口,小黑那里拿,那里是中心现场。”
六人穿好防护装备,走进现场。周雨首先叫起来:“妈呀!”
马龙和樊振东昨天已经见过了一次这样的场面,所以并不害怕。而许昕和方博作为痕检,接触的尸体也不少。张继科经验丰富,对生死早已看淡,不过周雨还算冷静,只是这具尸体的状况实在太过惨烈。
尸体面容已经被完全损毁,床单上鲜血淋漓,颈项处也是血肉模糊。最惨烈的是尸体的胸腹部,被完全剖开,肝脏和胃被取出来扔在枕头上,散发出一般难忍的腥臭味。死者的大肠小肠皱成一团,只剩下心脏还好好地待在胸腔里。
“我算是理解你们前几天尸检时的感受了。”周雨对樊振东说。
马龙皱着眉,在自己的橡胶手套外面又套了一层纱布手套,这才走上前去进行尸表检验。
方博走到床边,查看了一下尸体的双手:“这个凶手可真是煞费苦心,指纹都被他销毁了,这怎么确认身份?”
许昕短促地笑了一声:“这你得问发现尸体的人了,看看他是不是认识这位死者。”
发现尸体的是一位个子瘦小的钟点工。他每天早上来这家打扫卫生,今天他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觉得很奇怪,因为平常这家主人早就起了床。
于是他翻出自己的备用钥匙,一开门进去就闻到了一般浓重的血腥味。他很警觉,于是赶紧退了出来,打电话报了警。
钟点工被带到现场,被尸体的样子吓得不敢睁眼,从指缝里抖抖索索地打量着床上躺着的人。
“这是你的雇主吗?”张继科问。
钟点工捂着眼睛说:“他脖子上有个黑色的胎记,你们看看有没有,我不敢看他,太吓人了。”
周雨走过去,低下头又抬起头,道:“确实有胎记!”
“那大概可以确定身份了,”张继科道,“方博,采集一点DNA样本,我们要做到万无一失。”
后者点点头。许昕踱到窗边,查看着窗户的锁闭情况:“这窗玻璃上好像有纹线,不知道有没有鉴定价值。”
“你什么眼睛啊?”樊振东瞪大眼,“这还能看出来的?”
许昕嘿嘿笑了笑:“你仔细看看就能看到了。”
方博嗤笑一声:“你今天戴的不是隐形眼镜吧?你是不是戴了俩放大镜?”
樊振东这时候已经结束了尸表检验,直起身捶着自己的肩,皱着眉。周雨从床的一端绕过去,伸手给他揉了揉肩膀。
马龙道:“大概死因是被人一刀割破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至于具体死因和死亡时间,还要拉回解剖室进一步检验。”
张继科点点头,回头问方博:“你们发现了什么吗?”
方博道:“窗户上有指纹,凶手是从窗户逃走的,而且——”他顿了一下,“窗台上也有红色纤维,不知道能不能和那个案子发现的纤维认定同一。”
“不错,但是我有个疑问,”张继科道,“死者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凶手是怎么趁他睡着的时候潜入他卧室,还不被发现的?”
“这个,可能需要毒化检验,”樊振东道,“说不定死者也是被下了药,所以睡得比较沉。”
“可是,你要先有下药的机会才能给死者下药啊。”张继科道。讨论一时陷入僵局。
“算了,咱们先回警局吧,”张继科皱起眉,“我隐约觉得这个案子不难,我们就快摸到头绪了。”
02
他们刚一进专案组办公室,一个小警察就朝他们冲了过来:“各位,你们手机都没电了吗?我们办公室的电话都要被你们领导打爆了!”
张继科“啊”了一声,连忙掏出手机来看,表情渐渐阴沉下来。
“二十六个未接电话,”他抬头看看其余五人,“我觉得我们摊上大事了。”
“那么多?!”马龙吃惊道,“看来是有大事啊,不会是另一个案子吧?”
许昕作双手合十状:“求你了,师兄,积点口德吧。”
然而“魔咒”再一次显灵了,张继科听着电话另一头喋喋不休的话语,神情有点愤怒。
“这边还有一个疑似连环杀人案没破呢,又要我们去搞什么副市长被杀案?!”他对着话筒吼道,“我们是为老百姓干活的,又不是为了那什么狗屁副市长干活的!”
“继科儿,”马龙出声阻止他,“你冷静点,说不定有隐情呢。”
张继科对着马龙点点头,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怎么?”方博急着问,“要我们连续出差?”
“D市,副市长被害。”张继科道,“当地的技术人员被下令不能参与此案,所以只好我们出马。”
“为什么?”周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是要避嫌?”
张继科点点头:“好像是技术人员和嫌疑人有亲戚关系什么的,反正叫我们把现在这个案子交给市局,我们现在得去D市。”
“我去,”周雨小声骂了一句,“都有嫌疑人了,还要我们去干嘛?”
许昕耸耸肩:“政治需要,我们最好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六人稍微休息了一下,很快驱车赶往D市,因为考虑到很快还要回来,所以大家都没带多少行李。张继科连续几天开长途,这会儿累得够呛,大家权衡了一下各自的驾驶技术,一致决定由许昕开车。
“我说,我真有驾照。”马龙坐在第二排,忿忿道,“真的,我几年前就过了科目四。”
张继科悠闲地坐在副驾驶指路,听了这话哈哈笑起来:“马龙开车真不行,不是我夸张,你开车得在旁边摆一溜GPS,再来几个指南针什么的。”
马龙撇嘴:“切,我不就是有点路痴嘛,怪我咯?”
“好好好不怪你。”张继科回头朝着他笑笑,“但高速真不能让你开,你不知道路况,很危险的。”
“我说,”在沉默地开了几十公里之后,许昕第一次开口,“你们俩能不能消停一会?”
下了高速,刚出收费站,六人就看见一个警官站在路边翘首以盼。许昕开过去,那个警官朝他们敬了个礼,指了指左手边的一条路:“省厅领导来了?这边走。”
“嚯,还搞得这么正式。”周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从包里翻出黑色的鸭舌帽扣到头上,遮住了眼睛。
樊振东笑了一下:“可见这个案子的社会影响有多大。”
出乎意料的,警官没有将他们领到现场,而是带着他们进了一间平房。平房的门很低矮,许昕走在后面,有些费劲地弯下身挤进去。
“这是我们成立的临时专案组指挥部。”警官向他们介绍道,“这是我们市长的秘书长张倩雯。”
张倩雯看上去三十来岁,一身黑色套装,干净利落的短发,面容姣好,戴着一副考究的金丝眼镜,神情十分冷淡。如果不是警官在介绍时的唯唯诺诺,勘察一组的六人没法相信这个年轻女子处于如此高位。
她头也没抬,道:“市政府非常重视此案,限定你们在一周内破案,你们现在可以开始工作了。”
张继科很响地哼了一声,一贯微阖的桃花眼此刻完全睁开,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挑战欲。他从来就不是会屈服于权势的人,此刻这个女人傲慢无礼的态度更是激起了他的怒火。
他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扔,拉开椅子毫不客气地坐下:“请张秘书长先介绍一下本案情况。”
张倩雯冷冷地扫了张继科一眼,嘴唇翕动,吐出两字:“保密。”
张继科冷笑一声:“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们奉命过来协助破案,只受省厅命令,没有条例要求我们必须听从你的命令。小雨——”
周雨闻声上前,摘掉了鸭舌帽,一贯温柔的眼神此刻也是暗含怒意。他声音平缓,似乎是漫不经心地开口:“作为鉴定人,我们有权拒绝受理不具备鉴定条件的案件。如果不知道案件情况,那么我认为本案就不具备鉴定条件。”
许昕一直冷眼旁观,这时他扫了一眼张秘书长,居然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羞涩飘过。他用胳膊肘捅捅方博:“诶,你们是不是经常用周雨来施美人计啊?”
“哪跟哪啊?”方博瞪他一眼,“小雨那是纯爷们儿,什么美人计不美人计的。”
许昕笑了一下:“你没看那秘书长的眼神,都快长到小雨身上去了,看来她喜欢这种清爽型的少年,不喜欢老张那种大老爷们啊。”
“许昕同志,我命令你正经点。”站在他们另一边的马龙轻缓地开口。许昕知趣地闭了嘴。
03
现场位于别墅区的一所小洋房,装饰不算华丽,看不出来是一个身居高位的副市长的寓所。
几人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腐烂的气息。他们互相看看对方,张继科咧开嘴巴作呕吐状:“情况不太好啊?”
“这是在这烂了几天了,都臭成这样了?”周雨皱着眉说。
马龙打开勘察箱,递了两双手套给樊振东。这时从门里出来了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官,对他们说:“我建议我们找几件防护服来,穿着有点安全感。”
那警官一摘帽子,樊振东眼睛一亮:“吴老师!”
他口中的吴老师叫吴敬平,是他大学时的导师,曾经是一名法医,后来升上了领导阶层。这个案子能让他也来出勘现场,可见确实是大案了。
“小胖,好久没见了。”吴敬平笑着和他握手,许昕这时候也走上前来:“吴老师,还记得我吗?”
“当然。”吴敬平眯着眼笑开了,拍了拍许昕的肩膀,“自从你实习期结束之后我就没见过你,怎么,现在调来省厅了?不错啊。”
“吴老师,”樊振东道,“啥叫穿上防护服就会有安全感?”
这会儿大家都已套上了防护服和鞋套,只能通过眼睛来辨认谁是谁。
吴敬平眼神凝重起来,摇摇头:“你们进去看看吧,看看就知道了。”
方博动作快一步,这时已经站在了卧室门口,回头看看他们,露出一个难忍的表情:“你们快点过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你这是唱歌呢?”张继科翻了个白眼,走到门口,却不禁倒退了一步:“我去……”
许昕这会儿有点担心。方博承受不了是正常的,可是怎么样惨烈的现场才会让身经百战的张继科吓成这个样子?
正巧,一个市局的痕检抱着相机跑了出来,摘了防护服帽子冲进卫生间,不时传来呕吐声,许昕的担忧更重了。
可是不管怎样还是得去面对啊。于是许昕整了整防护服的帽子,拴紧了防毒面具,走进房间。
樊振东举着手术刀站在床边,经历了这么多次出勘现场,他第一次觉得无从下手。
现场摆设很简单,一个玻璃门的书柜,一张床,一台电视,没有别的了,几乎看不出是一个副市长的房间。
而这位副市长,此刻已经成了一具腐烂的尸体。
床单上垫着防水油布,可还是有黑绿色的腐败液体不断从已经高度腐败、呈巨人观的尸体下方渗出来,打湿了床单。尸体的头面部被蛆卵盖满,几乎难以辨认,还有蛆虫在不断蠕动着从尸体张开的口中爬出来,乍一眼看过去就好像死者在不断吐着什么一般,令人头皮发麻。
樊振东算是理解吴敬平为什么说“穿着有点安全感”了,至少不用担心蛆虫沿着裤管或者袖口爬进衣服里,在你的身体上蠕动。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
张继科的询问总算把樊振东拉回了现实。他定定神,暗自佩服他的冷静,用镊子从尸体面部夹起一只蛆虫。
“好恶心,”站在床另外一边拍照的许昕做了个手势,“可以啊小伙子,居然不害怕。”
“虫子没什么怕的。”樊振东尽量保持镇定,道,“再说了,这个虫子可以告诉我们大概的死亡时间呢。”
“没错。”马龙道,“苍蝇对血很敏感,它们在尸体上产卵,组卵不到两周就会发育成蛆虫。你看——”他指了指床铺周围,“没有蝇壳,这是第一代蛆虫。”
樊振东眯着眼目测了一下蛆虫的长度,手指轻轻用力,那只蛆虫就被捏死了:“看这个长度,大概已经生长了五六天。”
“差不多,”方博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报案人是说从大概一个星期前就没有见过死者了。”
许昕点点头,看了看捏着鼻子的方博,道:“那什么,我们能把尸体运走了吧?这味儿实在影响我们寻找证据啊。”
——TBC
下集预告:
真相是假,假戏成真?
黑暗中,他们能否看到一丝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