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

没有为人父母,是压根体会不到什么叫可怜天下父母心的。

那时你要去外地求学,老妈一定要老爸送你去,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结果到了第二年,老妈居然又叫老爸送你去,你很不高兴,吼:人家好歹也是18岁的成年人,还要送,像什么样,不是要被人家给笑死?父母被你的严词拒绝震到了,也就不再勉强。只是你那从来不信神明的老妈,在正厅点起蜡烛焚起香。你觉得很奇怪,不是初一不是十五的点什么火啊?老妈说点个火祝你一路平安。当时的你啼笑皆非,不知道一向英明的老妈怎么会变得如此封建的。

后来你工作了,老妈来你的城市看你。公交车上有一个人给老妈让了座。老妈居然喊着你的乳名,硬要你坐。众目睽睽之下,你又羞又气,低声吼道:你赶紧坐下吧,我又不是小孩了。

后来你谈恋爱了。跟父母摊牌:对方是外省的,老妈知道后泪流满面。老爸也暴跳如雷只说不同意,你很焦躁,冷冷道:“我不是跟你们商量,我只是通知你们。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有权利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然后在父母淡淡的哀怨中,你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从此以后,告别了“女孩”身份。

年轻的我们总是如此,面对父母总是自带优越感,觉得他们落伍,啰嗦,不开化,对于他们老把我们当小孩感到十分的厌烦。

直到自己也为人父母。

刚怀孕时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要分外小心,行动举止不要夸张以免伤害到宝宝。等到她有了胎动,真切的感受到生命的神奇,一种为人母的使命感,开始蔓延生长。

宝宝出生了。她是那么的小,那么的软,那么的娇嫩,她笑,你觉得全世界的花都开了,她哭,你觉得全世界都在大雨滂沱。她会坐了,会爬了,第一次迈出一小步了。她出牙了,断奶了,第一次清晰的叫“妈妈”了,她的每一个微小进步,都让你热泪盈眶。

宝宝要上幼儿园,你不忍心她风吹日晒,于是克服恐惧去学驾照。开车你很没有天分,甚至把刹车当油门踩,教练把你骂的很惨……你在心里一遍遍的默念着宝宝的名字——她居然已经成了你力量的源泉。终于,你还是拿到了驾照。节衣缩食买了一辆代步车。

宝宝在后座上大声尖叫:妈妈,你好厉害!你在前面笑,笃定而骄傲。

时光流淌

有一天宝宝说,妈妈,我不要你送,我自己跟同学去图书馆。你正要感慨孩子大了,宝宝又回过头来郑重的说:妈妈,请你不要再叫我宝宝了。我早就不是宝宝了。

你很想说,在妈妈的心里,你永远都是宝宝。嘴角动了几动,终究还是看着她消失在拐角。

光阴似箭,宝宝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你很想跟上宝宝的步伐。你观察她玩什么游戏,也去玩,每每死的很快。你翻看她看过的书,完全不知所云。

你去她的学校接她,她很烦躁:妈,我已经是个高中生了,请你给我一点个人空间好吗?

大学录取通知书来了,你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报一个那么远的学校。

可喜的是,好像你们的距离反而近了,她经常打电话回来,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仿佛回到了她童年时的那种亲密。

孩子毕业了。回到了离家比较近的一个城市工作。虽然跟你不在一个城市,但是,你很欣慰。

直到她说她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的老家坐车必须是两天一夜才能到达的地方。

晴天霹雳!

你们的关系瞬间恶化。

祸不单行的是,你自己的老妈病情也恶化了。你带着女儿千里迢迢赶回去。

病床前,老妈那枯树一样的手捏住你的手心:别为难孩子,只要她开心幸福就好……

你捧着老妈的手,嚎啕大哭。

女儿的手,轻轻地放在你那颤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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