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曾这样吓到过。
只是想在这里,在自己还能回忆起那个下午,把所有细节纪录。指尖触碰到那天特有的慵懒闷热的光芒,竟不自觉颤抖。
(其实是早已有预感的,才匆匆领着老爸逛了一晚上的街,什么也没看中,胡乱地,排斥那种不祥的感觉。
有些厄运一旦缠上是很难脱身的。那是2013年5月26日,周日。白天刚刚参加完xs保送考,80%录取率,我马上就能解放了,中考什么的已经就快与我无关了。)
老师来实验室谈天,男生打球,逛教学楼,午饭后在操场上散步,躺在草地上大家都说草很刺而我一点也没觉得那份时光现在想想真是不可多得。
把电扇开的很大,诈尸般地躺在实验室桌上睡午觉,男生以何2B带头还来有意无意观察女生的睡姿。
色到一定境界了。
被小肥吓到后睡不着了,柳J的iPhone 5音乐比不过下课铃和眼保健操铃声,只能甘拜下风。下楼逛去了,玩接歌,从初中部小花园那儿穿过,上楼,在楼梯口碰见神色匆匆的W波老师,他瞪了我一眼。
被吓到了,觉得他会去找盛boss告状,再加上瞪的是我,心里难免发毛,便招呼大伙去阅览室看书。见到筒哥,询问其他男生去向,筒哥说我找了他们好久找不到才来这里看书我还以为你们与他们在一起。我摇摇头,心里已经准备好了说辞,若是盛boss过来兴师问罪我能把话题引到不知所踪的男生那里去。
盛boss匆匆经过阅览室往实验室走,阅览室落地玻璃反光,她没觉察到我们在里面。
柳J偷笑,哈哈,进了实验室她发现我们都不在一定很气愤。X培说她有可能不是去找我们的,Z瑜说我们等一等,看她会不会立即返回。
她立即返回了。
她进了阅览室,她走向我们,径自地,安静地,我没往坏处想,因为老师都说保送生成绩的小道消息也只可能明天早上泄露出来,更不用说正式成绩了,今天会是纠结轻松的一天。
但凡事都有万一。
“他们男生人呢?”盛boss突然说。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上课期间就算是即将解放的保送生也不应该乱跑,女生们没呆在与世隔绝的实验室跑到阅览室也就算了,男生甚至连人影都没了。我担心刚才在初中部溜达的小动作被提起,便勇敢地开了口:“不知道呢,有可能是去打球了… …”生怕老师话题转到女生身上。“你和X培出来一下。”盛boss突然打断我,我以为盛boss生气了,依然急急地说下去:“我们找了他们好久但他们… …”“你和X培出来一下。”盛boss又重复了一遍。
我突然觉察到她似乎并不在意所谓的那些男生的去向,或是女生的上课闲逛,她来的目的仍在藏在很深很深的角落,那所谓男生去向的问题只是个随意的提问罢了。
那刚才W波老师去办公室难道没有告我们的状?
以W老师的个性,看到我们违规却没去告状,盛boss又绝口不提,其实都证明了一件事:有更大的事发生,超过我们闲晃溜达的罪名。
当时觉得,这样的事多了去了,现在想想结尾明了,像在天空中看真人迷宫的选手,像预言家看人类可笑地破除命运。总之当时自己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心中默念:不要和保送有关啊。
在结局已知的情况下,这是一个多无奈多卑微的祈祷,片片在风中绽放,仿佛看到自己的回音在空中扭曲,我和X培在走廊拐角处站定。
盛boss侧对着我,对X培说让她叫男生,X瑜,柳J明天到办公室打印学生错题,帮忙批改作业。然而这个想法却根本没有成形。打印的错题是否整理出来了?怎样分工?去哪个办公室?盛boss回答不出X培的任何一个问题,而她就因为这个不成形的想法跑来说一通?
她心里比这件事还乱吧。
这些都是后话,当时我可没想这么多,我是多么庆幸那是一个走廊拐角处,盛boss的话除了我们俩外没人听见。不是因为这段没头没脑的话,而是因为我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她那段话的名单里。
这才是盛boss讲话的重点,她一点也没乱。
… …
也可以解释W波老师怪异的目光了,他手里拿着的,是保送生录取的单子。
… …
然后我就荣幸地与盛boss面对面坐在图书馆旁的会议室了,我镇定地出奇,没哭,心里只是很慌,还耍小聪明想第二天再上学,boss也答应了下来。
等我把书包以及书本从实验室整到办公室以后,我知道自己头上没有保送生的帽子,是中考生了。就差一步,一切就可以提前结束了,却惟独错过了我。那个教室,5月10日,我是多么骄傲地从那里把书本整出去搬到实验室进行保送生集训,如今又要回去,我不想再往下想。
现在还有时看到穿便服的他们来学校帮老师打印错题,改作业。
小肥依然朝我笑,我也朝他笑。 X培和Z瑜去食堂吃饭都躲着我。
好像那个保送教室里什么事都没发生,再见面,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