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刀尖子捡回条命的晚上。他紧抓着马肚上的粗绳,心似紧锣密鼓。
“嗖”
一根小指粗细的银针贴他飞过,正中马脖。
马一声长吁,扬起马蹄,甩他下背。
他只得贴背滚落,手忙脚乱的爬起,撒腿跑开。
豆大汗珠从他额角噼里啪啦的洒下。
他怕今晚是逃不过一劫了。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他不跑了。
其实,是他无法再动一步。
他的眼前,是一排大小不一的亮光,幽幽的照亮山野。
他吓的腿直哆嗦,烂在原地。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狼群。
而他的背后,是铁蹄滚滚踏来的追兵。
他害怕的都没看清,为首的狼背上,坐了个人。
追兵转眼就到他的身后。
他想,大限已至,命该如此。
可说时迟那时快,巨狼背上猛然弹起一个黑影,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射过,留得火辣辣的一片。
他赶忙回头,见得黑影手持两把三寸短刀,滚入追兵当中。
追兵白,黑影黑。
白衣的使剑,黑衣的用刀。
白衣是那白无常,舞剑起风。
黑衣人如那鬼魅,左右开弓。
寒光四射,鲜血直流。
数百把长剑竟抵不过两把短刀。
不是他们慢,是他太快。
快的像黑色雷电,一触即发,敌不见他近身,却已身负数伤。
快的似黑龙出渊,只见其首,不见其尾,举剑竟不知刺向何处。
今夜无月,却横了一地白光。
他看呆了。
这世间还有功夫如此了得之人。
他呆立着看他手握两把短刀走到面前。
他扑通一声跪下,谢大侠救命之恩。
这一跪,他才看清,那两把短刀,竟是两把断剑。
他抬起刀,吓的他直喊饶命。
他把刀插入腰后,伸出一只手。
他不解,抬头看,正对上两束寒光。
他的手指着他胸前那块鼓起的衣襟。
他懂了。
他苦笑,不是大侠,只是另一个匪盗。
他认了,他掏出衣襟里藏着的什物。
一面暗黄的古铜镜子。
一个他今晚注定守不住的古物。
赤炼妖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