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选择

       之于父亲,青年恋爱的甜蜜与初得孩子的喜悦里,却也掺杂着寄人篱下的酸楚。像极了所有难缠的婆媳关系,岳父与女婿之间也是有一道永远无法弥合的鸿沟。阳阳从记事开始,就常常看着母亲躲在屋里抽泣,屋外则是两个男人的硝烟。

       为了谋生,在农活闲暇之余,父亲学习砌砖、烧瓦,带着阳阳在村子周边辗转干活。阳阳是快乐的。后来,父亲还去了新疆、内蒙等地谋活,然而在那个年代,没有文化知识、只有一身蛮力的劳动,加上一颗不安分的心,哪能赚到多少钱啊!

       父亲虽是对阳阳疼爱百般,却也有着几乎全天下所有男人的想法,那就是,生一个男孩。阳阳的记忆里,有好多次陪母亲一起去医院做B超。有一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阳阳看见母亲被人用担架抬着回家,阳阳哭了。后来又父亲才告诉阳阳,那是母亲流产了。再后来,阳阳明白了,母亲多次流产是为了生一个男孩。最后的结果是,阳阳在某天放学回家后,多了一个妹妹,白白胖胖,生肖属猪。母亲一直对父亲心生愧疚,却也感念父亲,因为她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是,父亲很爱她,怕她再次流产会对身体伤害太大。

       阳阳长大了,父亲的严厉使她变得独立坚强,并且内向。妹妹到来后,家里的宠爱似乎更加与她无关。生活一天比一天艰难。母亲做出了人生中最痛苦的决定,南下广东打工,那时的阳阳8岁,妹妹1岁半。那天早上天刚微亮,阳阳和奶奶在窗户边上,目送着母亲离去。父亲从外地回来,开始了一段时间的奶爸生活,每天种地,带娃,辅导作业,还有与爷爷吵架。这样的日子,对于一个心比天高的男人来说,能过多久呢?终于,在不安全感与生活的压力下,父亲也决定去深圳,与母亲一起打工。那时,种下的香椿树已经比阳阳还高了。起初,阳阳并不知道,她和妹妹的留守儿童生活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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