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老妈来大连看我,赶巧也是他们28周年结婚纪念日,不排除二老就想在大连浪漫一下的理由,又是母亲节,好日子都碰上一起了。好水好天配好人,实之幸福,我该知足。
回到大连才发现,我把在北京的大部分时光过成了屎。下车之后,我深吸了一口空气,心里想着,这可比北京好闻多了,赶紧多吸几口,那种感觉像是电视里吸毒的样儿。空气里夹杂着微咸的海蛎子味儿、绿荫场上的嫩草香、还有说不清楚的味道,我知道,肯定是有些主观了。因为出租车上的师傅还说,和北京有那么大差别?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如果我是卖香水的,我就把这味道叫做海的女儿:它特别、倔强、宽容、浪漫、还有点小脾气。如果不是风太大,我想我可以在东港坐上一天一夜,看悉数的路人、看飞翔的海鸥、看拍打的浪花、看飘舞的彩旗、看晨曦拂晓、看夜色沉沦。
时光匆匆四年去,昔日好友各一方。念旧对歌诉心肠,何时把酒再言欢。
和老潘四年没见了,对数字不敏感的我也确实忽略了时间的厉害。老潘还是水灵灵的大眼睛,我状态一般,除了胖、也憔悴了很多,说来这么多年没让自己变得更好真有些惭愧。这也是提不起和旧友相见的原因之一吧。老潘是那种特别会生活的人,这里的生活指起居、工作、家务等日常管理。在大学那会儿,老潘寝室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可是出了名的利索整洁。
老房子有四层,一家一户相隔的不远,楼梯口有几只泰迪,老潘走过路过都会跟他们“打招呼”,狗狗们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听出了别的冒犯的意思,汪汪的冲我们俩叫着,老潘嘻嘻哈哈的扭着腚上楼去也。
别看房子老,可处处充满生活之意。连廊可以悬挂衣物,呈一字排开。阳光下,老潘刚洗完的内衣亮闪闪的,还滴答着水珠,薰衣草味的香剂在风里散开,歪歪扭扭地吹向敞开门的屋子。脚下是一株株小绿苗,老潘用玻璃瓶装着,码放整齐,像个女主人一样守护着他们长大。窗台上又是一排叫不上名的植物,老潘指着一头儿的小盆栽说,“这是害羞草,你看你看。”边说边用她的大手拍打着人家,还真是害羞草,频频“低头”朝向土壤。我不禁心里发问,老潘那大手打人家不疼么?第二天的早餐是肉丝鸡蛋面,一铝盆的肉丝、一铝盆的鸡蛋,外加一大盆的过水面条。这是夏天的绝美之物,比空调快意,比鸭子解馋。我们俩一人三碗,把他们消灭进肚,我外加一个咸鸭蛋。老潘还给我带了几个鸭蛋,临走忘了,她打电话告诉我真遗憾,我说幸好吃了一个,别遗憾,留着下回我吃。
又见老潘这一篇诗应该叫“生活之味”。而和我爸妈相处的一天应该叫“婚姻里真美好”。我把自己也算在婚姻里了,因为在我的理解,婚姻里一定有孩子的存在,婚姻是爱情和亲情的总和。我不善于表达对父母的感激之情,可能遗传了我们家族女性长辈的“坏毛病”,容易激动哭。所以,那些肉麻的话说不出口,憋在心里,表面上笑哈哈的过去。以至于今天,我妈亲我的时候,我还“害羞”呢。
我爸在我眼里是接近完美的好男人,这一路上就没让我和我妈拎过包,多少年了,一直这样。有时候我心疼他,就和他“抢包”,呛呛几句,但也争不过。最近,我爸又增加了新技能,拍照技术日渐娴熟。当然这得益于我那爱拍照的老妈,我妈比我美多了,拍照是她的精神良药。我心里高兴,这下出门,就不用我给我妈照相了,我能懒着看他俩傻乐了。
大连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七年的时间在整个人生经历里也许并不算长,但足矣在心里拼出一大块记忆地图,按图索骥,你会找到幸福的缘起。
我爸问我,对大连熟悉还是对北京熟悉,抛开时间不说,答案还是大连。我不知道熟悉与否和时间长短有无关系,有些人可能也就某几次面,但心理上却好像是相识很久,有些人即便天天见,心理上也是相隔甚远。大连,是那个和我相识很久,熟悉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