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沈寂洲许茉
简介: 我死后第三年。
沈寂洲终于开始相亲了。
但每次都带着孩子,三句不离宝宝辅食。
我气不过,想闹出点动静吓唬吓唬他。
孩子却指着我眨了眨眼。
「爸爸,那里有……」
话说一半,沈寂洲剥了只虾塞她嘴里,目不斜视。
「那里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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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是我周围有什么东西?
可左右看了看,什么特别的也没有。
算了。
我慢慢飘近他们。
正好看见沈寂洲将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摘下来,放进了口袋。
很好。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来相亲的了。
毕竟一直对已逝前妻念念不忘的男人,没人会喜欢。
我围着贝贝飘来飘去,又对沈寂洲做了好几个鬼脸,他们都没反应。
看来是看不见。
于是,我索性飘在了女方身旁的空位上。
她对沈寂洲应该还比较满意,嘴角噙着笑。
「孩子我可以接受。只是相应的,婚前协议上,我需要其他方面的补偿。」
其实,除了有个孩子,沈寂洲条件真的很好。
沈许两家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一米八五,宽肩窄腰,长得邪魅又斯文。
小时候因为这张脸,我好几次对他手下留情,只把他背上揍青了几块。
沈寂洲剥完最后一只虾,放进贝贝碗里。
随后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语气散漫。
「没问题。」
「但我每天要抱着前妻的牌位睡觉,每周净身祭拜三小时。哦对了,不能穿白色衣服,不吉利。」
话落,女方沉默了。
随后视线落在沈寂洲西装里的白衬衫上,咬牙道:
「所以,你的衬衫是什么颜色?五彩斑斓的白吗?」
还是素质太高了。
如果是我,已经开始阴阳怪气了。
沈寂洲有些意外。
「原来这是白色啊,抱歉我色盲。」
哈,好扯。
最终,女方忍无可忍地提包要走。
贝贝从椅子上跳下来,熟练地挥了挥小手。
「阿姨对不起哦,奶奶说爸爸脑袋不好。」
2
局散了。
沈寂洲开车带贝贝回家。
车上,贝贝吃饱了,坐在后排打瞌睡。
我虚虚地将她揽在怀里。
她已经五岁了。
长得越来越像沈寂洲,除了嘴角那对浅浅的酒窝,像我。
但好可惜,我只陪了她两年。
心脏的位置空空的。
鬼没有眼泪,真的很烦。
我抬头,正好和后视镜里沈寂洲的视线对上。
他看了一眼,又很快移开盯着前方。
我飘到前排的副驾驶座上,像以前那样伸了个懒腰。
「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找个伴,等老了就真没人看得上了。趁现在还有点姿色,赶紧把自己嫁出去算了。」
余光中,我看见沈寂洲的左手无名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戴上了婚戒。
「嚯。」
我凑近,仔细打量。
「当初定做这对钻戒的时候,你评价说一般,怎么现在跟个宝贝似的?」
「呵,现在上了年纪,全身上下就嘴最硬吧。」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音。
我只是在自言自语。
没意思。
以前和沈寂洲在一起天天斗嘴,倒是让我养成了个喜闹的性子。
现在做了鬼,一个人在阳间的时候真的很无聊。
我干脆盯着窗外风景发呆。
突然,耳边传来沈寂洲很小声的一句:
「嫌我老了?」
我没听清,好奇地凑近。
「叽里咕噜说啥呢?跟蚊子嗡嗡似的。」
沈寂洲没再说话,只是嘴角弯了弯,转瞬即逝。
莫名其妙。
刚安静下来,沈寂洲的手机响了。
是群聊《养贝者联盟》的语音电话。
这名字还是我以前取的。
接通后,里面已经进了四个人,我和沈寂洲的爸妈。
「小洲啊,今天谈得怎么样?」
问这话的是我妈。
3
沈许两家是世交,住得也近。
所以我和沈寂洲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
不过,是比较闹腾的那种。
我爬树他踹树干,他游泳我藏浴巾。
总之,从小走的就是对抗路。
长大后各自继承家业,更是在商场上互相使绊子,就为了证明自己更强。
但偏偏,两家大人给我们定了亲。
正好我俩互相也不讨厌,就这么结婚了。
结婚一年,贝贝出生。
结婚三年,我死了。
我死后,沈许两家集团的担子都压在沈寂洲身上。
还有两家父母等着他尽孝,一个孩子要他养。
他做得算很不错。
没有趁机吞并许氏集团,对我爸妈和贝贝也都很好。
所以,他已经为我守了三年,怎么算都够了。
爸妈也不忍心看他单一辈子,加上我托梦时提过几嘴,便在最近开始给他介绍相亲。
害。
人总要向前走的。
鬼也是。
沈寂洲笑了笑,语气放得很轻。
「妈,这事急不来。我现在正开车带贝贝回家呢,先不聊了。」
我妈叹了一声。
「你这孩子。行行行,记得下周和贝贝过来吃饭啊。」
沈寂洲应下,没再说话。
两家父母又聊了几句,直到车进了小区才挂。
沈寂洲将贝贝从后排捞起来,靠在身上。
路上,又轻轻地拍着,声音比夏夜的晚风还柔。
「小宝宝,我们到家了,洗个澡澡再睡好不好?」
我跟在他身后,看见贝贝慢慢撑开了眼皮。
她从小性格就好,没什么起床气。
或许是因为爸妈都像火药吧,生了个孩子反而像灭火器。
「爸爸,妈妈在这。」
贝贝揉了揉眼,尽力睁开,很快又半合上。
沈寂洲脚步没停。
「嗯,妈妈一直都在。」
4
家里还是和三年前一样,没怎么变。
我喜欢的摆件玩偶都放在原地,衣柜里也还挂着我的衣服,就连卧室的床上四件套都还是我以前选的。
沈寂洲……还挺念旧。
我飘在一旁,听沈寂洲给贝贝讲睡前故事。
倒是比三年前熟练很多,没多久就把贝贝哄睡着了。
贝贝睡的时候,怀里还抱着我给她买的樱桃印花睡衣。
我看着心疼。
上床让自己躺在旁边,把她抱进怀里。
怎么就触不到呢。
做鬼真的很烦。
我得问问阎王有没有什么法子,哪怕碰一下也好。
只要能用钱买,都不是问题。
这几年,沈寂洲和两边父母都给我烧了不少钱。
我用这些钱,拉着其他富婆姐妹一起,在阴界搞起了房地产。
现在已经是阴界首富了。
这次能上来连着待好几天,就是我攒了三年阴德,加上花了大价钱才得来的机会。
只为在投胎前最后看一看他们。
我没在贝贝身边待太久。
鬼阴气太重了,会对她不好。
于是,我鬼鬼祟祟——啊不,光明正大地飘进了浴室。
沈寂洲正在洗澡。
雾气氤氲中,水线划过他身上的每一处肌肉纹理,将肤色都染上红晕。
三年不见。
这具身体还是这么有吸引力。
我吞了吞口水,从后面看、侧边看,最后干脆直接面对面看。
沈寂洲单手撑着墙,捋了捋额间湿漉漉的发。
「许茉,死这么早,你的《浴室一百种姿势大全》都没试完。」
他笑着,直勾勾地看着我的方向,仿佛真的在对着我说。
我老脸一红。
立马破口大骂。
「狗东西我都死了三年了,能不能留点底裤?啊就问你能不能?」
骂完我就出了浴室,这可不兴再看下去了。
想想以前和沈寂洲在床上的时候。
我俩也没互相妥协过。
他锁着我让叫哥哥。
我咬着他让叫姐姐。
为了争个高低,我特地查了《浴室一百种姿势大全》,势必要压他一头。
没想到。
这狗东西居然第一次对我妥协了,直夸我找得好。
还让我再找找卧室的、客厅的、厨房的……
啧,很无语。
5
沈寂洲洗完澡后,半躺在床上看《育儿百科》。
他难得地戴了眼镜。
不过戴上眼镜也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我飘在旁边盯着他看。
还是帅的,就是眼角好像多了几根细纹。
「做鬼还是有好处的,外表会定格在死的那年,所以我现在还很年轻。」
说着,我飘坐到沈寂洲身上,望着他。
「嘿嘿,所以你现在比我老很多,配不上我咯!怎么样这次我赢了吧?」
沈寂洲突然合上书,摘下了眼镜。
随后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许茉,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三年只来过我梦里一次。」
他声音很疲惫,像是真的在怪我。
但也没错。
我确实只去过他的梦里一次。
还是义正辞严地告诉他,必须给我守孝,起码三年。
他若有所思,最后红着眼笑。
「那要是我立马无缝衔接,你是不是能气活?」
毫无疑问地,我把他揍了一顿。
那之后再也没去过他梦里。
想到这,我自言自语。
「还不是怕我魅力太大,经常入梦的话,怕你忘不了?」
「毕竟我许茉不说全国第一,也算是全省第一美了,当初想和我结婚的人能绕地球三圈,选你只是觉得你好欺负。」
说着,我凑到沈寂洲面前,作势要掐他的脸。
「懂不懂啊?」
他却突然睁开眼,看着我的方向。
轻轻笑了一声。
「哦?真觉得自己有这么大魅力?」
6
心咚咚跳了两下——如果我还有心的话。
难道沈寂洲能看见我?
可如果被日游神发现我能被人看见的话,会立马将我遣返回阴界的。
那一切就都白干了。
不过下一秒,沈寂洲又说:「挂在上面三年挂累了吧?要不我换个人挂上去?」
我这才发现,他是在对我背后墙上的结婚照说话。
照片里我在假笑,而沈寂洲嘴角浅浅勾起。
顿时我就来了气。
「好啊你,原来早就想找老婆了,只是相亲那些都看不上对吧?」
可说完又觉得自己有病。
明明让爸妈帮他介绍相亲的是我,希望他有新伴侣的也是我。
却在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仍觉得难受。
活着的时候纠结就算了,怎么做了鬼还要左右脑互搏。
烦。
烦得我对沈寂洲做了好几个鬼脸。
还把死前惨状做出来吓唬他。
沈寂洲突然又不看结婚照了,把脸重新埋进书里。
刚好,手机铃声响了。
我瞟了眼,是江和打来的电话。
他也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朋友,性子温和,小时候常常在我和沈寂洲打架时左右劝架,最后莫名其妙挨打挨得最多。
沈寂洲接了电话,那头立马传来江和一如既往的温润嗓音。
「阿洲,朋友给我推了个比较权威的心理医生,你带着药——」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忙,挂了。」
沈寂洲挂得干脆。
我愣怔片刻,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疑问:沈寂洲为什么需要看心理医生?
原地转圈半天后,我决定去江和的梦里问他。
毕竟凭沈寂洲的性子,就算我入梦问他,他也绝对会为了面子不说实话。
7
江和说沈寂洲得了 PTSD 及抑郁症,每天要吃大量的药才能睡着。
我很震惊。
可细想,又觉得情理之中。
毕竟,沈寂洲看见了行凶过程,还亲眼目睹了我的死亡。
是个正常人都会因此留下心理阴影。
但他向来表现得散漫不正经,藏得太好,让人忽略了这些。
江和还说,沈寂洲打算在贝贝长大独立后,就去死。
我沉默了。
这可不行。
于是,我回了阴界一趟,求阎王帮我借个东西。
8
我决心给沈寂洲找个靠谱的伴侣。
于是,再上来阳间后,我花了好几天观察沈寂洲。
以及孟姣。
孟姣以前是我的秘书。
只是刚转正不久,就和我一起遇害。
然后我这个老板死了,沈寂洲接手了公司。
现在,她正在休息室陪贝贝玩烧烤玩具。
「你爸爸马上就开完会啦,再等一等噢。」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翡翠平安扣。
看上去不便宜,起码得她好几个月工资。
孟姣把平安扣戴在贝贝脖子上,塞进了她的衣服里。
「祝小贝贝一生平安。」
贝贝虽然不懂这块玉的价值,但还是礼貌地说「谢谢阿姨」。
随后又小声问:「阿姨,我能抱抱你吗?」
孟姣愣了愣,微微张开手臂。
贝贝立马扑过去,把耳朵贴在她的胸口。
「跳得好快呀!」
孟姣突然就红了眼眶。
恰时,休息室的门开了,沈寂洲走进来。
「麻烦了。」
「东盛那边有人挖你吧?如果岗位和待遇都合适的话,可以考虑。我早就说过,不需要因为想报恩或是感到愧疚一直留在天佑。」
……这人怎么说话这么冷淡。
孟姣起身,站得笔直地回应:
「好的沈总,我知道了。」
沈寂洲点点头,开始收拾贝贝的东西。
孟姣望着他的背影低声喃喃:「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些……」
她喜欢沈寂洲,却又因为某些复杂原因不敢表明。
我看出来了。
因此这几天我对她进行了全方位的观察。
发现她不仅依旧将工作完成得很好,还了解沈寂洲私下的喜好,知道他的咖啡从来只加半勺糖、知道他爱好深色领带……
最重要的是,她对贝贝很好,而且是发自真心的好。
更何况,她胸腔里还跳动着我的心脏。
而沈寂洲,也确实该忘了对我的感情,好好生活。
害。
还得是我出手。
我慢吞吞地掏出根红绳。
这是姻缘线。
一旦系上,沈寂洲就会忘了对我的感情,和孟姣走到一起。
9
我将红绳一头系在孟姣手腕上。
又飘到沈寂洲身边,想给他也系上。
却在下手时,踌躇半天。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将红绳套上他的手腕,就听见他问孟姣:
「我们的婚礼现场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们的婚礼现场?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不需要姻缘线,早就订婚了?
这一惊,红绳从手中滑落。
还是没系上。
孟姣立马回答:
「目前完成度 100%,是您强调的中式风格。现场返图和推广方案已经放在您的桌上了……」
......
原来是在聊工作。
我无语一瞬,打算继续给沈寂洲系红绳。
他却刚好转身抱着贝贝出了休息室。
于是扑了个空。
而两人不在一个空间内,是系不成功的。
我气急败坏地追着沈寂洲骂:
「啊啊啊差点就成了,你就能把我忘了,可恶!」
他脚步莫名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
我正要继续叨叨,耳边突然传来刺耳的手机铃声。
「阎王找你索命啦!阎王找你索命啦!」
没错,咱们阴界也是有网的,鬼也是有手机的。
我胆战心惊地虚空掏出手机。
刚接通电话,传来的怒吼差点把我耳膜震破。
「你阳间的事解决没?本王好不容易从月老口袋偷来的姻缘线,你快点用了别被发现!」
「没几天你就死满三年了,超过三年不仅投不了胎,连魂也要消散了,别拖了!还有!后天体检必须回来!」
我将手机拿远了些,连连肯定地答:
「好的好的马上,就快了,你放心我后天一定到!」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后,我叹了口气。
「这怎么放得下心嘛。」
我围着沈寂洲和贝贝急急地转了好几圈。
最终自言自语道:
「不行,今晚我得入梦好好给他说说。」
10
我第二次入了沈寂洲的梦。
梦里,他穿着礼服站在我们的婚礼现场,但礼堂除了他空无一人。
我刚走近,就见他挑了挑眉。
「终于舍得来了?宁愿去江和梦里都不来我梦里?」
我尬笑两声。
「哈哈,这不是来了。」
说完又反应过来。
「江和还是告诉你了?可恶,我就知道他从小都偏袒你那边!」
沈寂洲无奈地笑了一下,看上去有些憔悴。
他将我抱进怀里。
也不说话,只是抱着。
我有点不习惯。
毕竟做了这么久的鬼魂,上次触碰到沈寂洲已经是很远的事了。
而且三年不见,总觉得怪怪的呢。
想着,我找了个话题。
「你的病——」
未曾想,才说了三个字就被他堵住嘴。
哇。
是有温度的嘴巴!
当然,我也没在阴界吃过凉嘴子。
姐妹们每次拉我去找鬼男模,都被我拒绝了。
主要是质量差,没沈寂洲长得帅,也没他有料。
果然,鬼吃过细糠就咽不下粗粮了。
不过三年过去,沈寂洲的吻技还是一如既往地强。
很快,我就被他吻得双腿发软,直不起腰。
正当我怀疑他是不是找人练习了时。
沈寂洲单手握住我的腰,将我抱坐在白色餐桌上。
瞬间,周身弥漫起甜点和鲜花的香气。
而他终于舍得离开我的唇,嗓音低沉暗哑:
「给你守了三年,你得好好补偿我。」
话落,又仰头吻上来。
手也不安分。
我急急钳住他的手,脸也红了。
「沈寂洲!这是在礼堂!虽然没人但是——」
「怎么?怕了?你以前搜《野外一百种姿势大全》的时候胆子挺大啊?」
他眼尾扬起,泛着薄红。
「还是说,就算做了鬼,你也没我会玩?」
一听这话,我立马就上头了。
「怎么可能!我在阴界学了很多的!你给我等着!」
我脑子一热,把阴界小姐妹教的那些都使在了他身上。
11
许久后,礼堂一片狼藉。
蛋糕甜点都摔在地上,鲜花也碎了一地。
我枕在沈寂洲腿上,用花瓣挠他的脸。
「沈寂洲,要是我们没结婚就好了,你就不会为了我——」
「为了你什么?」
他笑叹一声。
「许茉,结不结婚根本不重要,我一直都爱你。很早很早。」
我一时怔住。
手中的花瓣都落在了脸上。
脑子里突然蹦出很多个沈寂洲。
嘲笑我翻墙失败,却从书包里拿出创可贴的沈寂洲;
本来要去美国,却莫名其妙来了英国和我一起留学的沈寂洲;
在我长达二十页的婚前协议上加了一条「离家出走罚同床共枕半年」的沈寂洲;
婚后,连出差一天都要打视频电话给我的沈寂洲,说这是「作为丈夫的义务」;
......
原来,他的爱早就体现在各个地方,只是我太愚钝。
眼前的沈寂洲拾起那片花瓣,弹了弹我的额头。
「蠢。」
我吸了吸鼻子,将头往沈寂洲腿间埋了埋。
「好吧,我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点蠢。」
他声音染着笑。
「许茉,你也会服软。」
我轻轻「哼」了声,半晌后才说:
「沈寂洲,不许殉情。」
他默了片刻才冷嗤一声。
「想得美。说不定哪天我就遇见个漂亮的,把你给忘了。」
「沈寂洲你怎么还是那么爱吹牛。」
我抬手将他敞开的衬衫扣上。
「不过呢,你确实可以试试谈恋爱,别老惦记我,毕竟我这么完美的人世界上是找不出第二个的。」
他捉住我的手揶揄道:「怎么做了鬼你的脸皮还这么厚啊。」
我翻了个白眼,又沉下心。
「沈寂洲,好好照顾爸妈和贝贝。」
「多嘴,还用你说。」
「把我的东西都收起来,别放家里了。」
「我的家我做主。」
我狠狠咬了他的手背一口。
「把那些一百种姿势大全都烧了,有损我清誉!」
他笑得玩味。
「烧了干什么?我还能留着和别人用。」
「......」
我咬牙切齿。
「沈寂洲你不要脸!」
他弯下腰凑近打量。
「这么讲究啊?那还老想让我找别人?」
我声音闷闷的。
「不一样。」
「沈寂洲,我是认真的。」
「好好治病,早点放下我,别殉情。」
他不说话了。
不知道安静了多久,我才出声。
「不闹你了,你明天还得带贝贝去爸妈家里吃饭呢。」
说完我就要走。
却被沈寂洲拉回怀里,紧紧揉进身体。
「许茉,再多陪我一会儿。」
这回我听出来了。
他在哭。
12
翌日。
我跟着沈寂洲一起回了家。
上来这些天,我也看过爸妈很多次。
但从没见他们哭得这么惨。
饭桌上,我以前常坐的位置照例放了碗筷,盛了饭夹了菜。
我也照例飘在那个座位上。
却没想到,两个小老头小老太互相抱着,看着我的方向老泪纵横。
这是做饭的时候切到洋葱大动脉了?
可我在桌上的菜里找了又找,也没看见一片洋葱。
还是说,他们知道沈寂洲的病,知道他想寻死了?
我又看向沈寂洲。
他却是垂着眼,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不像。
而且如果真是这个原因,他们也该对着沈寂洲哭啊。
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想我了?
想到这,我鼻子也有点酸。
索性飘过去虚虚地把两人抱进怀里。
「好了好了,留点眼泪晚上哭,我还得来梦里找你们呢。」
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慢慢不哭了。
哇。
简直医学——啊不是,通灵奇迹啊!
明天回阴界体检的时候,我得给阎王好好说道说道。
至于沈寂洲那边,体检完一定要给他系上红绳了。
13
体检完后。
再上来阳间的时候,刚好是周一。
孟姣正站在办公桌前给沈寂洲汇报工作。
好机会!
我飘到沈寂洲身边,哄了自己好一会儿后,终于下定决心给他手腕系红绳。
但好几次他都刚好要转笔、拿文件、看表……
要不是知道他看不见我,我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忙活半天,我终于抓到机会系上红绳。
连上姻缘线的一瞬间。
沈寂洲看孟姣的眼神就变了。
不再是毫无波澜的公事公办,而是多了些好奇与兴趣,甚至渴望。
我正看着这样的眼神发懵。
耳边又响起了那道刺耳的手机铃声。
「阎王找你索命啦!阎王找你索命啦!」
刚接通就听见熟悉的夺命催。
「事儿办完没?快点啊,本王这缺人!」
我讷讷地答:
「办完了,我观察一下就下来。」
安静几秒后。
她声音变得低了一些。
「本王看你还是别留着受刺激了,这姻缘线效果挺强的。」
14
我尚不知道这姻缘线效果强在哪。
只听见沈寂洲突然对孟姣说:
「别跳槽了,就留在我这里吧,给你升职涨薪。」
孟姣惊讶了一瞬,随后笑着。
「真的吗?谢谢沈总!」
沈寂洲「嗯」了一声,细长洁白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感谢你这么久以来对贝贝的照顾。」
孟姣更加震惊。
但更多的是惊喜,她高兴地答:
「好,我等您。」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雀跃。
走时,连脸上都泛起了一丝红晕。
我沉默地飘在沈寂洲办公桌前。
看着他对桌上摆着的我的照片若有所思,最后取下来放进了抽屉;
看着他纠结一会儿后,把手机锁屏上我的照片换成了贝贝的;
看着他把聊天界面上和我的对话框移出置顶,那些我死后他发过来的文字、语音、照片都被沉底……
沈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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