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thing is ture ,everything is permitted;we work in the dark and serve the light . We are assassins .
万事皆虚,万事皆允;我们行于黑暗,服务于光明。我们是刺客。
———题记
(注:此文为个人续写刺客信条·遗弃,与官方版本无任何关系)
刺客信条·遗弃 官方简介
1735年的伦敦,从能够握剑的年纪起,海瑟姆·肯威就在学习用剑的技巧了。 当他的家族宅邸遭受攻击之时——他的父亲被谋杀,姐姐则被一群全副武装的男人掳走——海瑟姆选择以他仅有的方法保卫家园:他的剑术。
失去家人以后,海瑟姆被一个神秘的导师收入门下,这名导师将他训练为一名致命的杀手——一名圣殿骑士。心灵被复仇的渴望所吞噬的海瑟姆,前去寻找他的仇人,一路上他不相信任何人,又质疑他所知的一切。
在复仇之路越走越远之际,海瑟姆踏上了美洲的土地,也遇见了自己从未知晓的亲生儿——康纳·肯威。但由于命运的捉弄,他发现自己早已成为了儿子的死敌!与此同时,美洲大陆的人民,正被乔治·华盛顿所率领,与英国殖民者展开了旷日持久的独立之战。
在阴谋和背叛的包围下,海瑟姆与他的儿子——未来的刺客大师康纳·肯威,卷入了此刻兄弟会和圣殿骑士团之间历史悠久的征战之中,同时,也见证了美国在美洲大陆的独立与崛起。
“我是个剑术高手,我擅长杀人,我并不以此为乐,只是擅长此道罢了。”
人物简介
康纳·肯威(原文人物):海瑟姆·肯威的儿子,因父子两人分别加入两个宿怨已久的组织而成为了彼此的死敌(康纳加入了刺客兄弟会,海瑟姆加入了圣殿骑士团)。最后,康纳亲手杀死了海瑟姆。
乔(臆想人物):曾被海瑟姆所救,得知自己的恩人被康纳杀害,只身前往刺客兄弟会展开复仇。
珍妮(原文人物):海瑟姆·肯威的姐姐,康纳·肯威的姑姑,目前打理家族生意。
贝蒂(原文人物):曾为海瑟姆家族女仆,出卖过海瑟姆·肯威。
本(臆想人物):刺客兄弟会成员。
该隐(臆想人物):刺客兄弟会成员。
丘明(臆想人物):刺客兄弟会成员。
卢西奥(原文人物):曾被海瑟姆抓住,与母亲一起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四年久。最后被海瑟姆所救,却依旧十分怨恨海瑟姆。曾捅了海瑟姆一刀。
序言
贫民区,一块如它名字一般肮脏与污秽的土地上住满了各种各样的难民。低矮的房屋,浑浊的污水,腐烂的垃圾……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臭气熏天的气味。
“吱嘎”,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小心地推开。来人面色沉静,一头黑发仿佛吸收了所有的阳光,黑如深墨。他从破旧的兜里摸出护身符,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低头看着依旧暗淡无光的护身符,轻叹一口气,把它塞进内衫下面,转头眺望遥远处的天晴云淡。
是时候出发了。
第一部分
摘取自康纳·肯威的日记
1786年7月20日
我从未想过自己还会翻开这本日记,是的,再次翻开。
过去的一切罪孽历历在目,硌得我心难受,取而代之的则是沉重的心情。
谎言、欺骗让我一次又一次地去逃避,去躲藏,甚至是去刻意遗忘,为的只是维持表面的平静。
在那一刻,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只想拯救这片土地。
或许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我不会再去逃避。
准确来说,是不能再去逃避。
今天组织里来了一个人。
一个伪装的圣殿骑士。
一个,前往来取我性命的人。
不知为何,我堂堂的一大刺客大师,竟然在看见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孩时,预料到了自己将浑身鲜血地倒在他面前。
真是可笑。
不管如何,命运已经将他送到我面前。而我,也已经成为了他的导师。
一名刺客,教导一名圣殿骑士成为一名刺客。多么讽刺。
这是我所追求的吗?两个完全不同的派的和平共处。
是的,这是我所追求的,并永远不会停止奋斗的。
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和我的第一次见面。
“这里是圣殿骑士团吗?”他舔舔干裂的嘴唇,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似想从我的神情里读出真相。
但注定要让他失望了,我怎会轻易流露出自己的情绪。
“是的。”我神色未变,连眼皮子都没有多抬一下:“以后不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他眨眨眼睛,略带迟疑地问道:“那么,加入骑士团有什么要求吗?”
“决心,信念!”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就如多年前我父亲告诉我的一样。
“很高兴我两者兼具。”
“是吗?那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待自由的?”我突然感觉喉咙处发紧,心神紧绷。
意料之中。我心一沉,尽管他不露声色,但我仍旧没有错过他瞳孔猛的收缩。
“我认为,”他斟酌再三,殊不知我的神经也处于紧绷的状态,时刻担心他会吐出一个让我心寒的答案。为了缓解紧张,我装作无所谓地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了他。
“我认为,”或许水成为了鼓励他的最大动力,他嗫喃着,却仍被我听见了:“自由……即是通向混乱的邀请函。”
同我父亲一模一样的话语,除了语气。
我拼命按下充斥在脑海里的各种疯狂的念头。在那一刹那,我很确定,我是想了结了他的生命,因为他的回答已经证明他就是来刺杀我的,或者说,是来替我父亲报仇的。
我无动于衷地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可是先生,”他低着头:“我还没有自己的装备。”
……
最后我名正言顺地成为了他的导师,带着他取得了自己的装备。
我还给了他一本日记本,并要求他在里面记录事实。
没深究他的神情,我悄然离去。
我父亲在日记里从未有过谎言,我希望他也如此。
“这里真的是圣殿骑士团吗?”刚走出两步,便听见他轻声问道。
我顿了顿,没有回头:“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吗?”
“这袖剑……”
“海瑟姆不也用的袖剑吗?!”我粗暴地打断他的话,抬脚离开。
1786年11月1日
从我教导他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还是用的他,因为我还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没有丝毫想透露的意图。我们两个像是被沉默封印的箱子,没有交流的欲望。我怎么教他,他就怎么做,比猎狗还听话。
又是一个噩耗传来,已经是第五个。那次随我一起去炮轰乔治堡的刺客不是死于任务就是被人一个又一个地干掉了,除了我。
写到这里,我竟然有些热血沸腾。想到自己被一个顶尖高手盯上,我们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着,最后承受死亡的,是谁?
在父亲的日记里,他也写到自己曾于米科殊死搏斗过。父亲活下来了,却永远活在谎言于背叛中;米科走了,却结束了身为中间者艰难的处境。
那么,将会是谁来干掉我?亦或是,我杀害了他?
他会是他吗?
1786年11月5日
组织坐不住了,派我前去调查,他们怕也是有那样的猜测吧!
我没反对,却要求把他带上。这一举动,怕是让组织也感到很奇怪吧?
不管了,都是一个将死之人,在解脱面前,还有什么是值得挂齿的吗?
当我告诉他需要他和我一起去伦敦时,他只是漠然地点点头。看来三个多月的训练,已经让他具备了身为刺客,亦或是骑士基本的品质,冷静。
那么,就等着明天了。
1786年12月7日
(一)
当海鸥回荡千年的啼鸣在我耳边响起,日暮凉风微带着海腥气息,我终于意识到我已经到了埋葬着一切血光、欺骗、虚伪的源头———伦敦。
“我们到了,”我转头看着他,同时理理包袱:“准备下船吧!”
“乔。”他突然小声地嘀咕一声,在机器轰鸣声却格外清晰地传到我的耳里。
“嗯?”我转头看着他。
“你就这么叫我吧!”他,不,乔把头转向一边,满脸的不自然。
“好的,乔。”我不禁感到一丝好笑,转身下船。
港口处,英国国旗依旧轻柔舞动着,不紧不慢。远处,几位水手正滚动着木桶离开,在他们周围,游客熙熙攘攘,带来一片喧哗。
“康纳。”正当我们穿过拥挤的人群时,似曾相识的语气让我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脸,我看见了一个我永远也不敢相信的身影。
卢西奥?
怎么是他?
他长大了,也长壮了,估计他的剑术也精通不少……不过,他为什么会认得我?
我尽量维持面部的平静,幸好宽大的刺客袍遮住了我的面部,不然我一定会露出马脚。
我装作无意般四处查看,余光一直瞟向卢西奥,想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不愧是捅了我父亲一剑的人,他很快便领悟过来。无所谓般笑笑,他转身挤入拥挤的人潮。人来人往,我再也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康纳!”正当我决定去追踪卢西奥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我转头对上刚刚出声人的目光。他身穿刺客长袍,却未戴帽子,一头棕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笑意盈盈的脸上充满了亲和力。站在他身边的人全身都笼罩在刺客长袍之下,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
“好久不见,本,该隐。”我也露出微笑,不动声色地收回抬出去的脚。
本和该隐是这次组织派来协助我进行调查的两名刺客。本是纯正的英国人,该隐则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国家,只说自己从有记忆开始便一直居住在伦敦。他们俩原本就负责伦敦地区的情报侦察。
“现在去哪?”我拉低帽沿,招手示意乔跟上。
“去酒馆如何?房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本笑笑,轻轻拍帽示意,转身迈开脚步。该隐冲我们点点头,也转身离开。
我和乔对视一眼,走近了他们身边。
(二)
我们乘马车来到当地有名的约翰酒馆,本带领我们小心地穿过拥挤的人群,走上了楼上的房间。
“这里,稍微安静点。”本微笑着看着我,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很高兴再次看着你。”
“我也是。”我解开外袍,用眼神示意乔介绍自己。
“很高兴见到大家,我叫乔。”乔清清嗓子,略带紧张地开口道。
“你好,乔。”本和该隐都开口道。本的声音清亮而爽朗,该隐的声音则略带沙哑,但我都能听出了他们话语中的一丝轻蔑。我相信,乔也一定听出来了。
我转头看着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赞赏。好家伙,别人的诋毁对他一点用也没有,眼神里不见一丝浮躁,依旧沉稳冷静。
相信他们以后会为今天的轻视而付出代价的。我不由得挺了挺胸膛。这是我的学生,也是即将取我性命的人。
“那么,我就开始分配任务了。”我清了清嗓子,小心地斟酌着措辞:“本、该隐,拜托你们去打探一下情报了。”我想了想,补充说道:“我和乔对伦敦还不是很熟悉,能给我们一份地图吗?”
“当然。”本和该隐相视一笑,本从旁边书架上摸出一份地图递给我:“早就准备好了。”
“谢谢。”我接过地图,轻轻掂了掂:“那大家就开始行动吧,事不宜迟。三天后,还在这个房间会面。”
“目前为止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但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想杀了我,或许是为了帮某人报仇。”我不经意地瞟向乔。他低着头,面色阴晴不明。
1786年12月8日
(一)
昨天送走本和该隐之后,我独自前去了父亲位于安妮女王广场的家。看着废墟处的断壁残垣,心里暗暗揣测着父亲当时看见了这“惨相”时的心情。
当然,我没有忘记自己来的主要目的———杀了那名背叛者,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刺客的直觉果然不容小觑。当我在离安妮女王广场不远处的树上度过第三个时辰时,我等到了我想要等的人。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来明显的痕迹。三年的时间,她的步伐变的有些许蹒跚,松弛的脸上爬满了皱纹。
她是如此的丑陋,丑陋到让我怀疑岁月是上天对于她的惩罚。
那么,让我来终结她丑陋的、充满谎言的一生吧!
我等她在走到离我远点的地方时悄然爬下树,不在意路人疑惑的目光,我像是行色匆匆的旅客一般大步向前走,却始终谨慎地保持了一段距离。当我看见她蹒跚地从大街走到一条人际稀少的支路时,我知道机会来了。
我横冲直撞地冲上前去,直接一头将她撞到在地。
“哎哟。”她倒在地上低声呻吟一声,我很考技术的一愣,随即连忙扶她起来,嘴里不住地喊道:“对不起,你没事吧……”
话语声盖住了袖剑发出的一声轻响,我用身体挡住了路人疑惑的目光,也挡住了雪白的刀刃。
她身体一僵,最后被我架着爬了起来,我们在路人疑惑的目光中扬长而去,前去我才不久找到的一处废弃工厂。
(二)
我将她捆绑在木椅上,坐在她面前,从腰间摸出的匕首在我的指尖飞舞旋转,构成一舞漂亮的镇魂曲。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我抬头看着她,停下了转匕首的手。
“没有。”她镇定地回答道,随即露出一副诡异的微笑:“我早就在等待这一刻的来临了,康纳。”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我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她还是那副诡异的微笑:“知道你的名字很难得吗?康纳·肯威,不要以为自己隐瞒的够好。”
“你什么意思?”我不由得提高了语调。
“呵呵,康纳,我一点都不害怕死亡,相反的,我还很期待它的来临……反正你很快也要死了!大家都一起死吧!一起用鲜血去赎罪吧!”她癫狂地咆哮道,拼命地挣脱捆在身上的绳子。
“住口!”我一剑捅入了她的腹部,鲜血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呸!”她吐出一口鲜血,微笑在鲜血的衬托下越发越邪魅诡异:“康纳,在你踏上伦敦这块土地时就应该知道自己不能活着回去!”
“给我理由!”我也大声嘶吼道,想头原始的野兽,双眼充血:“说啊!你倒是说啊!”
她只是癫狂地大笑,疯狂地挣脱身上的绳子。
我再也忍不住了,把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不想死就快说!”
她变得更疯狂了,不停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锋利的匕首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一道有一道的血痕,鲜血流进她的衣服里,她却依旧不闻不问。
终于,她挣脱开了绳子,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用我的匕首划穿了她的脖子,鲜血喷涌。
“滴答滴答”,安静的工厂里只听见鲜血不停地滴落在地。由重到轻,由快到慢,我见证了一条生命的死亡。
最后,我离开了工厂,离开了那个充满血腥、阴暗潮湿的地方。
带着我未解开的疑问。
(三)
回到酒馆已经下午三点过,我试着敲敲乔的房门,等了半晌,仍然没有回应,我便直接回到我自己的房间,我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深夜了。我走出房间敲响了乔的房门,他很快就来开门。
“晚上好,导师。”能听的出来,乔能很自如地叫我为导师。
“晚上好,我才起床。”
“是的,导师。下午我来敲过你的房门,但你并未开门。”
“什么时候,乔?”
“大约三四点吧!”
“你下午一直都在房间里?”
“是的,导师。从未离开。”
我点点头:“帮我弄点东西吧,我饿了。”
“没问题。”乔一口答应。
1786年12月10日
(一)
今天是和大家约定好再次相聚的日子。昨天我在伦敦城里走了一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只能暗暗期待其他人有什么线索了。
乔倒是早早地来到了我的房间,我和他交换了一下线索。果不其然,他也没有什么重大发现。
只能看本和该隐了。
我转动着茶杯,尝试理清自己的思绪。
十点左右,本回来了,看见他眼神里的失落与自责,我走过去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一切都了然了。
那只剩下了该隐了。
我们等到了中午时分,却仍没有发现该隐的踪迹,倒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丘明。”我眼神复杂地看向坐在我面前的人。
“康纳。”丘明放下茶杯,目光深沉。
“你怎么会来?”
“组织派来的。”他爽快地回答道。
“你知道该隐哪里去了吗?”不知为何,我总有种预感,预感他知道该隐的踪迹。
果然,他目光一沉:“我来时遇见了他。”
“他人呢?”
“被人杀了。”
“是谁?”不似乔与本那般震惊。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我来不及悲伤。
“一群英国佬。”
沉默。大家都陷入沉默之中。安静最适合培养紧张的气氛。
半晌,我有些疲倦地开口道:“本,麻烦你和乔一起去该隐负责的地方查看一下吧!丘明,”我顿了顿:“你留下,我有些事要问你。”
“好。”
(二)
我和丘明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我先打破沉默:“你为什么不救他?”
“我当时自保都来不及。”他紧抿嘴唇。
我看着他依旧整齐的衣着,沉默不语。
“我来酒馆时先换了,那身有血迹……以我刺客身份宣誓。”丘明仿佛看出我心所想,连忙解释道。
“该隐的尸体呢?”
“被烧了,你想看我可以带你去。”
“不必了。”我摇摇头。无论是谁干的,他都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亦或是,我不想面对该隐的尸体。
面对这两个原因,我选择了逃避。
“好了……我一直很想问,”我转移话题道:“乔是怎么进组织的?”
“你不知道吗?”丘明一脸惊悚:“他说是拿着护身符进来的,当时上面的人还在调查为何护身符会落入外人手里……话说回来,不是你一直在保护护身符吗?”
我久久地盯着他,冷汗爬满了我的后背。
1786年12月11日
今天我再次前往了安妮女王广场,去见我父亲的姐姐、将我家族管理的越发优秀的、我从未谋面的姑姑———珍妮。
我在客厅见到了她,与贝蒂不同。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任何一笔,只是让她变得更有魅力。
“康纳……”她略微拗口地开口道,恐怕从没有想到过我的存在吧。
“珍妮姑姑。”我也开口叫道。名字吐出时在嘴唇的触动,让我的心里升起难以描述的感觉。
“最近过得好么?”她的嘴角露出浅笑。
“很不错,珍妮姑姑。”
“以后要住在伦敦吗?”
“并不,这次只是……来处理一些事情。”
“你……是名骑士吗?”她笑容渐隐,面色沉下来。
“并不,坦白来说,我是一名刺客。”我坦然地回答道。
笑容又重新回到她的脸上:“是吗?”她轻声呢喃着:“你父亲是个骑士呢……”
“是的,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们俩个甚至进行过“生死战”。但他放过我了很多次,却取了他的性命。
“真是搞笑呢……”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保持沉默。
“他曾经被人捅过一刀,那一刀让他在床躺了一年……但他却还没死,”珍妮姑姑絮絮叨叨地开口说道:“但他已经三年多没来过信了……我知道干他这一行有很多风险……我也托人前去找他,甚至自己前去……最后却都无果……”说到最后,她的双唇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只觉得我的脑子嗡了一声。最后,我轻声地、带点疲倦音调地开了口:“那人……是不是卢西奥?”
珍妮姑姑的表情证明了一切,她惊恐不安地看着我,颤声问道:“你……认识他?”
我的心沉入深渊。
1786年12月12日
(一)
听珍妮姑姑讲完她和父亲发生的事情后已经接近午夜了,我连夜回到酒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没有一点准备,唯一一点确定的是,我原先的想法就错了。
他不是为了替我父亲报仇而要杀了我的,而是为了平息他心中的愤怒。
父债子还。
我仔细品味着这四个字,内心心潮起伏,百样思绪纠结纷扰,一时间倒无所适从起来。
和父亲一样,体会当儿子的感觉对我来说太迟了。但父亲一次又一次地放过了我,而我,却取了他的性命。
那么,他上辈子欠的债,让我来还吧!
只不过,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二)
是夜,四下无人。我利用绳索爬上了乔的窗户,小心翼翼地伏在墙壁上,把耳朵贴在冰凉的玻璃窗上细听。过了片刻,确定里面无动静后,我开始了行动。
我猛的一收腹,向前一个翻滚,稳稳地踏上了窗沿处。抬起格窗底部,我悄然潜入了乔的房间。
跳下窗沿,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关上窗户时,一阵凉爽的夜风吹进了房间,乔的床微微动了动。
“导师。”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乔从床上坐了起来。黑暗之中,我无法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嗯。”收起眼中的赞美之意,我轻车熟路地走到桌旁,点起了一盏油灯。在橙光的照耀之下,我看见了他面带疲倦,却一脸的镇静。
“拿来。”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我便不再隐藏,直接伸出了手。
“什么?”乔强撑镇静地看着我。
“护身符。”我懒得和他理论,直接从他脖子上取下了护身符。
“等等!”乔一把按住了我的手。
“怎么?”我眯了眯眼:“你不会想和我打一架吧?我可不相信你能赢。”
“不,我的意思是……”他有些许迟疑:“我的意思是……我还算刺客吗?”
乔仰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哀与期望。
我一怔,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
“不是!”我暗暗咬牙。心一狠,我扯下了他脖子上的护身符,一瞬间护身符闪闪发亮。我把它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乔眼中的希望一下子破灭了,只剩下满眼的哀伤。他慢慢垂下了手。
我再一狠心,转身背对着他,犹豫了半晌,最后只搁下一袋钱袋和一句冷话:“明天早上就离开这里吧!去哪都好!”
(三)
我像个幽灵一样穿梭在伦敦各个阴暗的街道。
街道漆黑,唯有不时窜出的野猫带来了几分生气。
我停步在一个昏暗的角落,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小男孩靠在墙角处瑟瑟发抖。
我轻声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与他平视。
“你好。”
“你好,先生。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吗?”小孩子颤巍巍地抬起他的小脸,脸上鼻涕眼泪纵横。
我轻叹一口气,解下身上披着的刺客外袍,披在小男孩瘦骨嶙峋的身上。迎上他惊讶却满带希望的小脸,我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小袋钱币递给他:“拿起买点东西吧!”
“谢谢,谢谢,先生您真是……不不不,先生,我不能要那么多,我只需要一点点,一点点就足够了……”小男孩语无伦次地回答道。
“拿着吧!”我轻声回答道,仔细想了想,我补充道:“如果你过意不去,你愿意帮我个忙吗?”
“愿意为你效劳先生!”小男孩挣扎着爬起,却被我轻按住肩膀后,不得不坐下去。
我从脖子上取下护身符,亲手戴在小男孩的脖子上:“答应我,保护好这个护身符,永远不要遗失掉它。”
“好的,先生。我用我的生命发誓,我绝对会保护好这个护身符,永远不会遗失掉它。”
我点点头,摸摸小男孩的发顶,起身准备离开。
“先生!先生!”小男孩忙叫住了我。
“什么事?”我转头看着他。
“先生,”他小声地嗫喃着:“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Assassin.”
我转身,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
(四)
等我再次回到酒馆,乔已经不在了。
我看着昏暗的房间沉默不语。我想早点结束这一切。
是的,明天。
来不及通知本和丘明了,我想当第一束阳光撒向大地时,我能踏上了新的旅程。
那么就明天吧!
决定好时间,我躺在冰凉刺骨的木床上,思考着自己现在的处境。
毫无疑问,一切的主谋都是卢西奥,从我刚刚踏上伦敦的这块土地开始,我就受于他的监视于掌控之下。无论是该隐的遇害和贝蒂的自杀都证明一个事,卢西奥在向我示威,他在炫耀自己能充分掌握我的任何行动。可是,所有的行动都只有我、乔、本、该隐以及丘明知道。
那么,谁才是那个内奸呢?
我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我早已明白清楚万分的答案。
乔。
1786年12月13日
我如平常般走在大街上。一位流浪汉迎面朝我走过来,佝偻的身子,破旧的衣服,颤抖的手上拿着一个破旧的陶瓷碗,嘴里有气无力地嘟囔着:“先生,行行好吧,我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我丢了几枚硬币在他的陶瓷碗里,尽量不动我的嘴皮子:“卢西奥的房子在哪里?”
“先生,你在说什么?”流浪汉抬起头来看我一眼,眨眨眼睛,低头准备离开。
……
等我在他碗里放上十便士时,他俨然换了一副模样。
“先生,”他点头哈腰说道:“您真是慷慨,我记得他的房子是在西街尽头处,那里全是富人……谢谢你,先生。”
送走了虚伪的乞丐,我转身向西街走去。我需要在今天之内,准备好我需要的一切。
同时,我也意识到,这恐怕是我最后一篇日记人。
父亲,我将跟随你的脚步。
第二部
摘取自乔的日记
1786年12月14日
(一)
当我闯进卢西奥府邸的大门时,看见大厅里的十几个守卫,我曾一度认为我将会死在那里,不能找到康纳——那个杀害我恩人,却成为了我导师的人。
我弹起了袖箭,清脆的响声宣告了战斗的开始。几个守卫向我冲了过来,他们手持刀剑,步伐敏捷,转身便与我交战在一起。
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
钢铁相交,刀剑乱舞,铿锵作响;三刀致命,一剑穿喉。在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残酷搏斗中,不断有刀剑划破皮肤的闷哼声,也有人流血至死亡退出搏斗。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个人,亦或是被人砍了多少刀。在那一刻,我的身上、刀剑上都沾满了鲜血,也不知道是守卫的,还是我的。
他们的后面,还有其他的守卫;我的后面,空无一物。唯有信念,指引了我前进的道路。
一个人,没有同类!
(二)
随后战斗就结束了。
原本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充满了血光与死亡。我浑身浴血,身上全是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我不由得单膝跪地,用袖箭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大口地喘着粗气。
是的,我活了下来。
喘了一口气,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还有康纳,我的导师,我还没有救到他……
我还不能死。
最后,我在一件阴暗潮湿、充满血腥的密室里发现了他。
他躺在冰冷刺骨的地上,一动也不动,腹部有一块巨大的血窟窿,全身也布满了各种伤口。身旁还有本和丘明的尸体。鲜血纵横,血腥味爬满了我的鼻翼。
在那一刹那,我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想了什么,肯定有无数的念头在涌动,但是,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愣了半晌,我沉默地走上前去,走到他身边,突然停了下来,全身瞬间僵直,慢慢地蹲下身子,摸摸他的脉搏。还好,还在跳,尽管已经十分微弱了。
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导师,我来了。”
他的眼睫毛轻颤了一下,随后慢慢睁开了双眼。看见我,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看来,”才刚刚说出第一句话,他便咳出了一块血块:“我的预言还真没有错啊……咳咳,我还真的是浑身鲜血……咳,倒在你面前……”
“我不在乎你的预言,导师。”我试图将他扶起,却只会让他咳的更剧烈
“听着,乔,”他轻叫着我的名字,再次咳出一口鲜血:“以前我很抱歉……咳咳,我怀疑了你……咳咳,我认为你要杀了我……”
“导师,请不要说话,你要支撑住。”
“不用在意……这都是命运,咳咳……以前误会你了真的很抱歉。”
“不,你没有误会我,我确实想要杀了你。”我握紧了拳头。
“可是你并没有这么做……咳咳,不是吗?”
我沉默,过了一会才道:“是的,导师。我曾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现在我只想找到让两个组织和平共处的办法。”
康纳再次一笑,几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滑落:“我很高兴……咳咳……”他咳嗽出的鲜血越来越多:“你一定要为之奋斗……咳咳,两个组织的信仰……咳咳,一定有办法的……”
“是的,导师,我向你发誓。”泪水从我的眼角滑落,我不禁呜咽出声。
“本、丘明是卢西奥的人……咳咳,是背叛了刺客兄弟会的人……咳咳,卢西奥逃了,我希望你能杀了他……你以后……咳咳,继续在组织里工作吧……咳咳,继承我的位置……”
“愿意为你效劳,导师!只要你还活着!”
他微微一笑,生命之火从他的眼晴里慢慢熄灭。最后,那一刹那,他的眼中光芒迸现,我心中更哀。
那是回光返照。
“能成为你的导师,我很荣幸。”
……
半晌,我慢慢扶上康纳的脖子,没有脉搏。
他死了。
我背上他的尸体,离开了这个沾满鲜血、谎言、欺骗的地方,我相信,导师一定不会喜欢这里的。
愿信仰之光能照亮他前方的道路。
……
1786年12月8日
是夜,导师闯进了我的房间,拿走了护身符。
很可笑的一点是,在护身符被抢走的那一刹那,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计划败露后的慌张惊恐,而是一个念头。一个自然而然浮现在我脑海里的一个念头。
我还算是一名刺客吗?
在那一刻,我背叛了我的理智,选择跟从了我的内心。我问出了这个问题。
明知道答案,却依旧选择放手一搏。
我何时变得如此可悲。
导师冷漠的话语携带着意料之中的答案传入了我的耳朵里,脑海里。
那一刻,我觉得很悲哀。
我不知道我悲哀的是失去了复仇的机会,还是已经背叛了骑士团的信念……亦或是,不再是一名刺客。
目送着导师,哦不,康纳的离开,我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在那一刻,我明白了自己已经被两个组织所抛弃:我背叛了圣殿骑士团的信念,又被刺客兄弟会驱逐。我已无家可归。
但是,我想,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终于可以跟从自己内心的选择,做一些愿意为此献身的事情。
我要去救康纳。
……
1786年12月8日
(一)
才回到自己房间研究一会地图的我,被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惊扰了思绪。我怀疑是导师,起身开了门。
门外并不是导师那张冷峻的面庞,而是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本的脸。
“你好,乔。”他伸手指指门内:“我们能进去聊聊吗?”
“当然。”我侧侧身子,让开了一条道。
本挤进房间,笑吟吟地说道:“有人想见你。”
(二)
下午两点,我如约来到马丁酒馆。
穿过喧嚷、浑身充满酒气的酒客,我走到柜前,眼神却往角落处瞟。在那里,已经坐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人。他端起酒杯,独自浅饮。
“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柜台人问道。
“一杯麦酒。”我点了一杯麦酒,像第一次来到酒馆的旅人一般,好奇地打量着酒馆的一切。
麦酒端上,我扶着酒把,漫不经心地在酒馆四周到处闲逛。
我想是不经意般走到那个阴暗的角落,停步。正在饮酒的黑袍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放下酒杯,抬起头来。
“嗨!”他打招呼道。
“嗨!”我也回礼道。
“如果你不建议的话,你可以坐在我对面。”黑袍人放下帽子,无声轻笑,熟悉的面庞在我眼前晃荡。
“我的荣幸,先生。”我径直坐下,平静的眼眸里隐藏着森森杀机。
他轻笑:“你想杀了我。”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不,你误会了,先生。或者,我可以叫你卢西奥……还是一切的谋划者?”
他不在意地摇摇头:“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弧度,他补充道:“不是吗?乔……亦或是海瑟姆?”
“你没有资格提起我恩人的名字。”我平静地回答道。
“是吗?真是可惜,我原以为我们能一起合作呢……杀了康纳。”
“不会!我永远也不会和你合作,更不希望别人来插手我的事!甚至,我也想杀了你!”
“是吗?”他再次端起酒杯,轻啄一口:“不过有个事你可说错了。”
“什么?”
“你认为本是我的人吧?”
我沉默,它是最好的答案。
他再度低头,掩饰住了眼神里的睥睨苍生的骄傲:“那你可错了……不对,应该是不完全对。”
他迎上我有些惊慌的目光,露出一丝嗜血的微笑:“本和丘明,都是我的人。”
(二)
等我再次回到酒馆已经临近四点了。
我敲敲导师的房门,半晌却毫无动静。
也好。我转身离开。我不知道自己一会面对导师时,会不会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三)
深夜,导师敲响了我的房门,我撒了一个谎。
我不知道在撒谎的那一刹那,为何我的心如在油锅里煎那般煎熬。当我对上导师那双深邃的眸子,我差一点将真相全盘托出。
我失去了身为刺客赖以生存的冷静,竟然是为了想救他一命。
这是为何,难道我的心变软了吗?
……
1786年11月5日
结束了三个多月的训练,康纳……导师敲响了我的房门。他面容冷峻地告诉我我需要和他一起去一趟伦敦。
我面无表情地点头答应。三个月来的训练让我的大脑下意识地迅速运转,衡量着这次旅行的得失。
好像去一趟并没有什么损失。
那就去吧。正好,我想把我的计划暂时搁置一下。
至于原因,我并不知道。
……
1786年7月20日
是的,我如愿以偿地来到刺客兄弟会,找到了杀害我恩人的那名刺客——康纳·肯威。
他依旧年轻,岁月并没有让他的身手变得迟钝,相反,让他沉淀着一种岁月独特的沧桑,一种生人勿近的孤渺之感。
他身居高位,在组织里举足轻重;而我的恩人,海瑟姆·肯威则长埋地底,无人过问。
这是多么的不公!
于是,我来到这里,打算展开我的复仇。
我问他:“这里是否是圣殿骑士团?”
他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是的。”
我拼命按下心中翻涌奔腾的仇恨,维持面部的平静。
我差一点,就要与恩人一样,生活在无穷无尽的谎言、欺骗、血腥里。
什么时候,真相才能从污浊的谎言里散发出光芒?
不可置否,当他递给我日记本时,我的心猛的一颤,于是,我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但他依旧不懂的珍惜。
既然他对谎言是如此的趋之若鹜,对真相是如此的视而不见,那么,让我来终结他充满谎言、欺骗的一生吧!
尾声
我合上日记,搁下羽笔,我该回去了。
回到刺客兄弟会,回到那群刺客身边。
为阴谋而殉葬的人并没有在组织引起太大的关注,一切并没有太大不同。
刺客就是这样,终其一生去寻找一个未知的答案,永远不知道放弃。
不,那是信仰。
面对康纳死后的空位,我沉默地接受。
心死莫大于哀。我只想追随他。
我的一切都是康纳给予的:这些身份,这些赞美,这些指导。
对不起,恩人。我想。我没能帮你复仇。
对不起,导师。我想。我没能跟随你的脚步,找到让两个组织和平共处的信仰。
我想,我不需要这本日记了。
三年后
“乔大人。”守卫敲响了我的房门。
“请进。”
“吱嘎。”房门被轻轻地推开。
“乔大人,这名小孩是组织新选来的刺客,我先带他来见你……”
守卫的话仿佛在很远地方回荡,我摆摆手,示意守卫离开。
“砰”的一声,守卫关门离开。我和小男孩相顾无言。
“这里,”他舔舔干裂的嘴唇:“是刺客兄弟会吗?”
我久久地看着他,看着他稚嫩的面庞,褴褛的衣裳,胸口处略微鼓鼓的,眼神里掩藏不住的杀机,仿佛想起来几年前自己也是如此站在一个人面前。
在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导师日记里的真相。
他曾放过我无数次,无论是在我成长起来之前亦或是以后。
“先生?”小男孩出声道。
我回神,平复心绪,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是的。”
我终于等到你了。
我来了,恩人。
我将跟随你的脚步,导师。
愿信仰之光照亮我们前方的道路。
灵感来自《刺客信条·遗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