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从睡梦中渐渐醒来。“又是一个工作的晚上。”我平淡地想着,散发出了光亮。我是一盏路灯,每天的任务只是在傍晚醒来,为这小巷带来光和热。仅此而已。
傍晚的小巷子,可一点也不冷清。赌骂声,喝彩声,吆喝声,杂七杂八的声音无处不在。整个小巷热闹而有趣,却让人不得安宁。突然,我听到一声吆喝:
“卖煎饼咯,香喷喷的煎饼子呵!”
低头看去,果然,那个女人又来了。那是个以卖煎饼为生的女人,每天傍晚,她都要来这卖煎饼的。她的头发很直,很黑,衣着朴素,可她身上总有一股栀子的微香,貌似是在和她那甜甜的笑容相呼应,那么简单,却又那么可爱。她身上,还总有一股自信的气场,让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成熟稳重。我不知道她的自信从何而来,但这样的她,真的很美。
她又像平常一样,摆好了摊。将捏好的煎饼放在烤炉上,不一会儿,又一股栀子的清香从这小摊散出,我看到那香味灵巧地窜过小巷,穿越酒楼,甚至调皮地蹦到那粉色的天空上,更钻进了小巷中每一个人的鼻中,每一个人的心里。不一会儿,那烤炉上的煎饼就变得金黄,酥脆,活像一块有味的黄金,升腾而上的热气更是呛得我喘不过气。可我喜欢这种感觉,每天傍晚,在这小摊的陪伴下,似乎也不再显得如此无聊。
小摊的生意不算火热,每天,来的基本上都是那些老面孔,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吃着甜咸恰当的煎饼,似乎每个来的人在这都能获得心灵的纾解。可今天,却来了个陌生人。
那是个女孩,穿着一身绿色的校服,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似乎是闻到了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她停下了脚步。
她要了一份煎饼,随即颓丧地坐下。
“小姑娘,”女人将烤好的酥黄煎饼递了过去,“遇到什么事了吗。”
那女孩没有抬头,狠狠地咬了一口煎饼。
“咦,怎么是甜的?”女孩突然惊奇的问道。
“这里面有栀子花陷哪,怎么样?”那女人又笑了起来,十分温柔。
可能是因为这蜜甜,又也许是因为这笑容,女孩放下了戒备。
原来,她叫小苏,今年13岁。这愁眉苦脸的样子,只不过是受到了同学们的冷落,而感到自怜罢了。
女人和她越聊,就越起劲。
女人一直保持着笑容,直到女孩好奇地问道:
“阿姨,你这煎饼的陷是怎么回事?怎的想到用梨花做陷的呢?”
这是女人从未向他人提及的,也是我所好奇的事情。
只见女人突然不笑了,一脸严肃地看着小苏:
“小苏,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说这个事情,也是我和你聊了这么久,最想告诉你的事。”
原来,女人很小时就没了父亲,母亲常常上山捡菌子,蘑菇卖来为生,生活十分凄苦。可尽管如此,母亲也常常在空暇之余,上山捡些栀子花来,剁成蜜,在家里存着。女人说,母亲常常告诉她,生活就像这罐蜜,来之不易,但也十分甜美;你只有经历了前面的苦难之余,才能得到后面的可口。如今,她的母亲痴呆,家境寥困,可不论多辛苦,她总能保持住女人应有的精致,因为她能看到生活的蜜。
最后,女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你还年轻,请不要因为一些繁琐的小事,而不认真对待你即将一去不返的青春和你希望无限的未来。只要做好自己,总有人会喜欢你的。”
小苏又咬了一口馅饼,似懂非懂地看着再次满脸笑容的女人。
再后来,我对这女人的看法也变了。
我喜欢叫她女人,因为她不管身在何处,总是打粉底擦口红,精致对待生活;
我喜欢叫她女人,因为她不管身在何处,总是满脸笑容,乐观对待世界。
在这栀香中,我也开始认真对待我的生活,认真对待我这虽然枯燥但十分有意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