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岁,我还是没有像长辈们期待的那样勤俭持家,还是没能事业有成,还是没有成为先生的贤内助……
不管我是多么地不情愿,34岁的生日还是如期而至。幸好女儿已经会唱生日歌,老早几天就叽里呱啦地开唱了,唱着唱着就成“祝你生日蛋糕”。一个小小的蛋糕,足以满足她对生活的甜蜜期待。这样的童真多少冲淡了我对于胶原蛋白流失的忧桑。想起刚上大学那会儿某位叔叔欧洲旅游回来送给母亲一瓶精华液,我抱着也要洋气一把的心态赶紧开瓶试用,结果一觉醒来满脸红疙瘩的惨相。据皮肤科大夫说是这个精华可能功效太强大,适合大龄女人,女娃娃家再不敢乱用。貌似眨眼间,我就成了一个不用精华脸上就会干巴巴的难受的大龄女人。刚生完女儿那会儿产后抑郁加内分泌失调严重,体重飙升、皮肤粗糙,一副奶奶相。怀胎十月我就床上躺了4个月,起初妊娠反应得胆汁都快吐尽,靠挂水度日。女儿刚出生估计也是对我这个笨蛋妈妈几近绝望,声嘶力竭地哭闹抗议。她哭,众人捧之;我哭,众人厌之。有时候真他妈想一把扔了她啊。养娃真的是一场战争,你得跟自己战争,战胜一个屁娃的出现给你现实生活和心理上带来的兵荒马乱;有时还得跟屁娃的爹战争,努力达成一致的育儿关;有时也得跟外公外婆战争,一旦妈妈的要求不符合屁娃的心意,屁娃就会嘴巴一咧,"外爷","天兵天将"直接"空降"……幸好养育这个小屁孩的过程中还有一项重要的技能就是“买、买、买”,各种梦幻的公主小衣服、玩具,辅食制作小工具等等等等。感谢万能的某宝,感谢辛勤的代购!不得不说,购物真是拯救败家娘们儿的法宝啊,不失为一个新手妈妈的成长与蜕变的重要支撑,尽管常常会穷得叮当响。如此,从前叫不上调料盒的各种佐料名称的我,现在也能给女儿蒸鱼炖汤。
产假休完,回到单位,偌大的校园里乌泱乌泱的人头涌动,近乎眩晕。着“天宝末年时世装”,感“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因为工作需要,我得参加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资格认证考试。时隔考完三级五年之后,我重新拿出了厚厚的教材,无奈“生个孩子傻3年”,曾经看得轻松的教材,重拾起来竟是如此陌生,记忆力大不如前,容易分心、走神儿,焦虑、失眠,大把大把地掉头发,荨麻疹来袭,从未如此破败。或许出行是一种救赎,我决定报名参加西安的周末辅导,每周五晚上火车出发,周天晚上火车回来,来来回回,很累、很累,但很充实,实在去不了的时候,就用“手立视”同步现场,来回费用不计,外加听坏一部手机。当看到还算不赖的成绩时,我终于给了自己一个交代。感谢父母和先生在我重拾自我途中的默默付出(父母白天带小孩,先生晚上带小孩,腾出时间让我看书);感谢况况等亲爱的同事们的帮助;感谢豆豆妮子、倩倩等西安同学的热情款待;还要感谢陪我去考试、答辩的佳佳老妹。学习,是适合我的救赎方式。
去年冬天的时候,巧梅的母亲被诊断为食道癌晚期,我们试着联系北京的一位知名老乡中医,我们都祈祷阿姨能够不要承受那么残酷的病痛,不求奇迹,只是不要太残酷。然而,世间亦有太多的扁鹊无力之病痛,北京之行只是让巧梅姐妹两少了些日后的遗憾。看着阿姨骨瘦嶙峋、病痛难耐,她们姐妹二人也在承受着炼狱般的煎熬。几个月后,阿姨还是离开了。不久,另一位同学的父亲也在和癌症斗争了几年之后离开了。没几天就随了两个同学父母的葬礼,也是一阵懵逼。措不及防地,我们已经从嘻嘻哄哄的参加婚礼到了参加同学父母的葬礼的年岁。这个开端似乎在提醒着我们,父母已经老了,离别迟早会来。然而无论怎样地离别方式都会使人耗竭,过早的,亲人会终身遗憾父母没想晚年之安乐,正如巧梅姐妹,每每谈及都不能释怀;高寿又久病缠身的,亲人也会身心俱怠,正如琼瑶阿姨在照顾丈夫满400日时写下的日记:“不知道为什么?生病不能对外人讲,我需要医生以外的支持啊!国外有各种心理辅导,辅导家属如何面对疑难杂症,如何抚平自己的疲累和伤痛……我没有人能帮忙啊!三年来,我崩溃过,痛哭过,最后只能擦干眼泪,对自己说一句:加油!只有你有力量支持他,只有你可以让他减少痛苦,你不能倒下!用正能量来对付所有的负能量吧!于是,我把眼泪留给自己,把笑容送到你的眼前。回忆起来,我几乎做到了“一见你就笑!”我握着你的手,我们还在一起,为什么我只感到心在滴血,却感觉不到一点幸福呢?是我们以前太挥霍,把幸福都用完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恨着目前这个我?这个依然爱着你的我?”
似乎上帝嫌这样的还领悟不够痛,在距离满34岁的前一个月的那个周末早晨,上帝又突然一翻脸就带走了我的闺蜜。那天早晨,还说要给那个怂女子打个电话问问她生了没,又想洗完澡再打吧。没等我吹干头发,手机一直响个不停。“这会儿谁有什么事情呢?”我匆忙跑出浴室去接电话。“艾丽霞没了。”刘瑶说了三遍我都没反应过来,“艾丽霞剖腹产出事了。”“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前几天她还跟我聊天、给我看给宝宝准备的衣服被褥,我还计划着要抽个周末回去探望月子。半天才醒过神儿来,我抱着手机嚎啕大哭。怎么会呢?为什么电影中的桥段会让你来演绎呢?你还没来得及好好爱自己,去年我们一块逛商场的时候,你还说生完二宝你也买漂亮的衣服穿,房贷也还得差不多了,你也想开了。怎么会呢?你的一双儿女还在等着妈妈,二宝更是刚来到这个世界怎就没有了妈妈的怀抱?怎么会呢?你的父母还在盼望着你越过越好啊。我们相约去送送你,走近你家院子的时候我和延大彦的眼泪就开始打转,你结婚的时候,我们是你的伴娘团,我俩陪你化妆、抢你们的红包,喜气洋洋地送你嫁人啊。那一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老辈人不是说这样的天气里嫁人会幸福满满吗?谁料到我们再次来到这里竟然是最后的送别?!见到多年未见的同学,那些年我们一起的时光恍如昨日,彼此要死要活的各种情感纠葛、找工作的种种坎坷曲折,那些年我们以为过不去的坎坎坷坷,都可以释然一笑,唯有逝者不会再回首。
不管我是怎样的不情愿,34岁的生日如期而至。点燃蜡烛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毕淑敏的《提醒幸福》,“幸福就是没有痛苦的时候,它出现的频率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少。人们只是在幸福的金马车已经驶过去很远时,捡起地上的金鬃毛说,原来我见过她。”
是的,好好活着就是幸福。虽然离别是每个人一辈子中要不断经历的终极考验,但是它也在提醒着我们且行且惜、敬畏感恩。
34岁的时候,我还是不会勤俭持家,还是没能事业有成,但是我还可以在女儿睡着的时候喝咖啡、读《安妮宝贝》,还是可以努力用自己赚的钱买个的包包,装着自己的故事,以从容的姿态出发,敬畏感恩、且行且惜!
Hi!3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