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2.25 第六十八个 毛衣
关上灯后，她坐进被窝里，准备脱下毛衣。
刚用手提起毛衣的下摆，她就看见下面闪起了细小的火花。她继续把毛衣向上卷。
其实每天都有那样一个微小的、接近恐惧的时刻，就是脱下和穿上毛衣的短暂一瞬。视野被衣服遮蔽，仅能借助微弱光线瞥见一点衣服内部的模样，上半身又被锁在衣服内部，人处于一个脆弱又无助的状态。
她感到什么地方卡住了，毛衣无法向上拉。她顿了顿，试图伸手摸向那一处。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一个细微的声音。
呼吸声。
有人和她脸贴着脸，中间仅隔着一层毛衣。
吸。
呼。
对方静谧而又沉静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她慌乱起来，却不知怎的毛衣正卡成一种提不上去脱不下来的状态，对方的呼吸近在咫尺，可是她连双腿都被压在被褥下面。
她急中生智，叫道：“妈妈！”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母亲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拍开灯，“怎么了？”
手上一松，毛衣脱下来了，面前明亮而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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