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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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离开已有三日,虽然早知人生总有千古,却是第一次面对至亲之人离世。从得知爷爷确诊癌症到离世这九余月,是我人生中十分煎熬的一段时间。之所以煎熬,是因为爷爷的晚期癌症病情,被医生告知是不治之症,只能控制病情,无法治愈,眼看他备受病痛,却无可奈何,另一方面,又因为远嫁他乡,不能侍奉尽孝,时刻承受内心的煎熬。

      十一月回来看爷爷时,爷爷还能下床走动,而这次回来见到爷爷,却是已卧床不能言语,骨瘦嶙峋。我本就是个泪点低的人,每每想到爷爷的病情,眼泪便不能止。许多人都知道患癌都是件恐怖的事,但真发生在自己或者家人身上,这种感受是未经历过的人所不能体会的。病人要承受身体的摧残折磨和内心的恐惧,家人只能眼看这个过程却无计可施,只能难受、心疼,这种无力感被无限放大。多少个夜晚不能入眠,多少个白天食不知味。我没有亲身陪伴爷爷的抗癌过程,总听妈妈和两位姨姨的描述,已是心疼不已。去年十一月份确诊时,爷爷的前列腺癌已经发生了骨转移和肺转移,过了一段时间后,时常骨疼、脚肿、咳嗽,偶尔咳血。前期依靠抗癌药物尽量控制癌细胞的扩散,后期只能靠注射吗啡等药物缓解病痛。随着疼痛加重,吗啡的剂量不断加大,爷爷出现严重的幻觉,只有少数时候是清醒的,但爷爷自始至终没有放弃过自己,一直怀着好起来的愿望,因为他不甘心被病魔打败,他一直是个要强的人,他也不放心这些儿女子孙,一辈子为子孙儿女操碎了心,自己有什么事却放在心里。

      爷爷是一个宽容的人,从不与人争长短,正义感和责任心强,得到邻里的敬重。在我心里他是一个十分热爱生活的人,写得一手好字,喜欢养花种菜,他也是一个能干的人,年近八旬仍没有停止吃苦劳动,他更是一个热心的人,邻里有困难找他解决,他总是尽心帮忙。最令我佩服的是爷爷坚强的意志,面对癌症的折磨,他很少喊疼,即使身体的各个器官不断被癌细胞侵蚀,变得衰竭,也从没有放弃过生的希望。小时候写作文“最敬佩的人”,总会写爷爷,而一直到现在,他始终是我最敬佩的人。

      五天前,姨姨告诉我爷爷状况不太好,我接视频的时候她泣不成声,我就感觉到情况不太好,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到家看到爷爷,他躺在床上垂着眼睛,艰难地呼吸着,好像每次呼吸都要使尽全身力气,我心疼得不行,我唤他,他已经没有办法回答,我握着他的手,他使劲握住我,我不知道此时他是否还有清醒的意识,能知道是我回来了。听奶奶说,前一天晚上爷爷一直说“没来没来”,应该是盼着我早点到家,每想到这就悔恨不已,悔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回来,悔恨自己没有想到爷爷情况会恶化这么快。19号之前爷爷还能坐稳,我到家的前一天爷爷还能说话,短短几天变得这么严重。

      小时候,因为爸妈总是忙,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所以和爷爷奶奶的感情很深厚。我是一个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很多事总是记在心里。小时候,爷爷教我写字,尽心教导我,去哪里都带着我,家长会也经常是爷爷去学校。因为从小学习还不错,我一直是他的骄傲,但我却觉得愧对于他的期望,因为我只是考了一个普通的大学,而不是重点大学。后来我远嫁异乡,虽然家人都应允,却是迫于我的意愿,他们心底里是希望我离他们能近一些的。奶奶这几天跟我说,爷爷经常念叨我嫁那么远,回来一趟不容易。年轻时总是把很多事情都想得很简单,觉得只要有心,距离不是问题。成家有孩子后才知道,由于工作、家庭等各种现实因素,能回家的次数实在很少,即使回家也是匆匆几天。

      回家后的几个晚上,我和小姨轮流照看爷爷,爷爷已经完全不能进食,连水也不能喝,看着他躺在床上,心里十分难受,在他床前哭诉,却不知道他是否还能听见。阴历十七早上五点多,爷爷没有了脉搏和呼吸,周围一片哭喊声,看着亲人们慌乱地为他穿衣戴帽,脑袋里一片空白。虽然有了心理准备,真正天人永隔却让我一时间不能接受,想到以后再也不能拉着他的手跟他说话,想到以后回到家再也看不到他,悲痛万分。爷爷走的这几天,感觉他仿佛还在身边,只是到了夜晚,眼泪却止不住。看着爷爷微笑着的遗像,安慰自己和家人,爷爷的故去也许是一种解脱,不用再承受病痛的折磨。

      感谢上天,这辈子给了我和爷爷的祖孙缘分。如果有来生,我愿再做他的孙女,我一定会在他身边好好孝顺他,希望他来生健康平安,无病无痛。

      天堂没有疾病和痛苦,愿爷爷安息,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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