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只是自我中心的反复发作,病态的社会以及纠缠的曲线,后工业化时代下的失落,以及理性的失衡。
一个生存在极为焦躁心境中的人,就算重新走过曾经不断徘徊的旧地,也没法停下来去驻留一会儿,好好的去看看过去自己的那片精神天地,那些山峦庙宇,那些茶园阡陌,自己曾经不知徘徊了多少次,多少个岁月,自己的心境真变了,人对同样的景物的心态变了。急促的不能再急促,都不愿回顾那个地方。它激发不了自己的思绪,也不想停留下来,那就是过去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的那个狭小之地,所体现出来的精神模样,需要从别的景物来获得。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后到底还会不会多驻留一下,进入那个小庙,进去看看。尤其是成长过的地方,特别是把情感生命有所投入的地方,是很难得到纯粹的体验,飞驰而来的体验,总还是沉重的。这正是为何,那些远走他乡的人,他所逃避的其实就是过去的体验,在这一点上,景物真不再是物了,是叠加在景物上种种的记忆,记忆越是痛苦,越需要远离它。人活着是多么的不容易,他逃避的那些人与景物所组成的生命体验过的世界,怎么可能就那么干脆的一语带过,说解脱了,说不在意,那是多么的在意。
就是想发呆,把其余的一切干扰置于脑后,纯粹只是想要花点时间发呆,不想进行所谓的思考。思考与发呆是不一样的状态,但是发呆好像也不是空洞,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事物,但是绝对没有集中在具体的事物上,也绝对也不能进行回忆,不能有记忆的表象的事物参与到你的发呆中来。没有意识的目的性,也没有任何的冥思的那种放开,都是没有的,就是纯粹的无目地散漫的停滞在当下。但是在实际上,不是伴随着眼前事物,就是脑海中跳出来的一些想法,不可能做到绝对的纯粹的程度,稍微一长,心跳的速率,自己的情绪的体验,都是在这个过程变得突出起来。在表象思维横行的时代,不要说一种专注力,就算是稍长时间的发呆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生活太单调了,事件又太繁杂了,对于我们这样的人,就算这些事都显得极其的琐碎。基本上我都接受了自己的那种平庸的精神状态,不要说创造力,就说一种专注力都是自己需要努力的,并不是立马都有的。所以我很想花些时间,进入发呆的状态,保证自己的整体生命状态的平静,发呆是可以让改善自己散漫的注意力以及消极的情绪的。
最让我们害怕是,生命在这样毫无创造性地程序化的时间中悄然无息的过去了,时间不能是这样的一种力量,对于个人而言,这是平庸的心境,在烦杂中,在痛苦中,在消磨的无聊中,在几乎很多时候,余暇的时间足以充足时候,自己就很难利用时间的力量,我们基本就是被被时间所把持着。更不用说是丰富性和创造力,面临着这样的结果,着实让人觉得失望。借助着阅读以及思考所带来的专注力是解决这一切的根本出路,尤其是在拥有充实时间下的个体而言如此。但是,专注力的那种心流状态,正是日常人所匮乏的。
每次回去一趟就进入了世俗世界,不适应这样的世界,但我明白其实无论我如何的不悦这样的世俗世界,但是我一旦踏入进去,就会发现自己也是如此,参与性的言谈所进行的话题决定了一个世界的展开,个体自我以我的形而上的孤独性所展开的世界与此是如此的不同,无论一个多么的属于自我,那种人际关系所构成的展开的世界本身存在的场态把你的那个自我屏蔽掉,开启了自己的另一个面向,由此与这样世俗的场态进行对话。世界就是如此,受制于这样的世界,而不得不活在这样的世界之中去。越发明确了一点,自我的判断力以及自我的属性的实现,就是在现实世界下的尤其是世俗世界下的那种实践性之中,在不同实践性的场态当中去实现。我们需要做到的一点就是尽可能的不多参与到那个世俗世界当中去,在新的的家庭当中独立构建一种适应自我想要的生活方式,两性血缘的小家庭,足以能够构建出部分的理想自我,自己更要构建更加理想的居所,以形成精神自我。血缘世俗的纠葛,自我实现的困境,总是会严重拖着自我的情绪。
陷入到现实性焦虑当中去,人就很难从中拔出来,但是自己确实发现,过去的种种错误总是会像死不掉的恶魔一样,总是会世俗的世界中出现,难道我们需要彻底的从那个世界中抽离出来,难道我们就不能彻底摆脱那个世界,活着真实如此五味杂陈,如此的网罗迷障,自己必然还要承受这一切,要彻底改变这一切,转向另一个世界。越是如是想,越觉得活着的那种沉重感,我是一个足以能够抗争所有一切的困境的人,但是人又是一个很纠结于过去的人,非常人的行为也就意味也就有非常人的错误。民间的世俗力量就是如此让人讨厌,但是我总是不去意识到自身原有的错误,而是把这一切归结于这样的一种传统中去。
我们要做的只是承认自己的平凡以及保持积极的人生态度,实现自己的设定的诸多目标而已,写作研究、学习教学、养家糊口等本就需要完成的任务。只有保持积极的心态,才能变得进取起来,尤其是在接下来的数年内。年老与死亡的来临,平凡而重复的生活,都是现在自己愈发能够去接受的现实。就算如此,并不能说明自己就是如此甘于浪费自己的时光,我要抓住自己的时光,投入到一种专心致志又富有意义的实际工作当中去,而不是消耗的种种消极的情绪当中去。财富自由是已经不可能实现,但是维持一种自足而不自责的生活方式却是可能的。停滞是带不来了什么所谓的积极,只是在无限的消耗当中,寻求精神的愉悦,思考的愉悦却是如此不需要向外索取,也不需要假借太多的关系。接受自己,也许具有很重复的心理暗示,具有自我催眠的作用,但是活着的那种和谐与宁静的生活节奏,难道不是首要的,且令人渴望的吗?我想要的生活,不再是一种野心勃勃的姿态下的节奏,而是精神的愉悦,生活的和谐,以及那充实的而积极的心境。也许伊比鸠鲁的人生观念,才是人生最为至要的幸福观点。不寻求表露,不需求彰显,幸福的家庭前提下的自由而个体性的人生才是我所能得到的。成长的经验,很大一个阶段是懂得自身的界限,不是那种野心勃勃的所痛苦阻碍后的感受,而是懂得界限下的自足感与丰富感。不是以往消极的退出,逃避下的退出,而是自足的退出。
我们需要回忆,需要过去的回忆,那种彷徨的姿态,那种总是不满足的姿态,那种糟糕的姿态,也有那种兴奋、歇斯底里的状态,那些各种各样的姿态所留下的印象。人一生的局限需要一生来去领悟,也需要一生去承受,在任何时代不都是需要如此吗?我们需要沉浸感,个体独立自我的那种投入,才能消解自我的焦躁。就算数字替身,人类肉身时代的种种的因素都是会保留在虚拟自我当中去,无论是虚实融合的世界中,肉身时代所要存留的,难道会失去。不会吧,把人视为存粹的逻辑计算机,那样会使得人更加好过一些,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是数字自我,摆脱了肉身的苦痛,但是怎么可能摆脱在世的纠葛与牵绊。人类可以实现永生,但是不可能实现永生的幸福。实验下的纯粹,逻辑的单一人,作为对象的忽略,都不是一种欲望生命体的全部,人在挣扎,人在苦痛,人在承受,就算明白的足够透彻,也是无济于事。
阻碍所演化出来的局限性,在在世切实而明确,成长不就是如此吗?做好这样的准备,把这一切带到无在世的死亡中去,真正的智慧就是在作无无谓的消解的努力,几千年前如此,几万年前如此,智慧在于无苦痛,在于无惧怕,在于真正的解脱。用智力的快乐来替代本质的痛苦,用心理的暗示来蒙蔽本质的痛苦,无论如何都是生存的策略。在所有的宗教中,不都是如此?在那些最为智慧的人群中不是如此?保持纯粹智力地沉浸状态,是应付在世与自身的唯一出路,这是非劳力的人群,唯一的出路。忙碌的劳力是绝大部分人的方法论,但是对于那样总是生命自觉与心理障碍的人群,不能依靠劳力。
一切的历史都是在闭环的解释学当中,反看,人也是一种极为封闭的动物,就算是亲身经历也是如此地易于选择自我适宜的回忆,总是容易把自身作为中心,而沉浸于自身。人最却糟糕的无非就是就算实践都还是重复自身,哪怕最不自恋的植物,都爱维持自身的那种固化不变的形态,哪怕另一棵都多么的近似自己,那也是他者,为什么?因为个体的本性就是如此。那些总是愿意把自身从个体的闭环中解脱,而去拓展的视野的人,那些寻求把文本的知识与信息,进行打破的种种的努力都还是从更大的外环来进行更明确的自我定位。个体的个性需要实践交际进行暂时的让与,而使得自己变得不再那么的自我,但是那些实践交际以及一系列的成果自认为适应,又进一步自我验证自己的在世确信。这样顽固不化的努力真是一个人一生最难摆脱的毛病,所谓的大智慧,真绝不是常人所能为之的,哪怕只是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