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相遇
2009年的春天,我遇见你。
你的本名普普通通,叫起来很不神气。因此,我给你起了个“木头”的新名字。为了互相应和,你叫我“阿草”。我喜欢这名字,即微小又豪放,让我迷恋。
遇见你,我有些自以为是的爱,二十年存积,突然想挥霍个精光。
童年时,人们说,这姑娘真早慧。我便捶胸顿足,责备自己。为什么我愿意到这个我根本看不上的世界来抛头露面争风吃醋呢?小学老师循循善诱,告诫我们何为善良:一艘渡轮,超重了,必须要减轻一人的重量,该舍弃谁?
我自己,我回答。绝非出于善意。和所有正在成长的孩子一样,我也曾深深痛恨过自己。
然而如今,我很惜命。我绝不愿意让自己消失在这个有你的世界。成长的路上,我常以为,日子已经不起长久的消耗。我迫不及待想跑去和陌生人喝酒,回到家蒙头大睡。我甚至囔道:上天呐,随便什么人我都可以爱上。岂知,众生多如海沙,我愿见的不过是仅有的余数。嗨,亲爱的,际遇多奇妙,再不相爱就老了。
听人说,爱到某一种状态,是互不依赖,各自生活。听人说,有人由于不知该如何独自睡觉,就跑去结婚。听人说,睡前臂弯空空如也,醒来枕边无爱人是最辛酸的梦。
这些,从今往后,我再不怕。
你来了,是劫是缘,都是美妙的。无论如何,都正衬这半冷半暖的春。
我相信,在我年轻时,从未用过“寂寞”这个词。本质上,我是这样的人:简单,传统,没心没肺。我并无特别。如果硬说点什么不同,或许就是有一颗极易衰老又极易复活的心。我要考虑它的生存,我爱它,象爱亲人一样。只要人们善良,正直,纯粹,单纯,就能轻易牵绊我的爱。庆幸你是这样的人。因为你,我支离破碎。因为你,我才完整。
相遇的那个清晨,你问我吃杂酱面还是肉丝面。我抿嘴想了想说:肉丝。其实,我盼望跟你吃一碗地地道道的杂酱面。你看,我就是这样。口是心非又偏执。
那个午后,我们一起等火车。我躺在长椅上。你坐在旁边,送我。忽然像极了童年,我和隔壁小伙伴玩的搬家游戏。只是,这一次,是我一个人的迁徙。我经过的所有火车站,都没有那天傍晚的宁静。
那么,相爱吧。怀着一种突然产生的默契。我们相隔千里。我跟你说,允许你喜欢别人,因为你来去自由。我不怕与人竞争,这有违我的骄傲。
我们每天通话。我问你答。日光之下,并无新事。这话真好听。一说出口,就填补了某些话题空白。我知道你的简单,你也了解我的愚驽。我喜欢逗你,喜欢听你笑。我是容易满足的人。冬天下雪时,我能抱着你,就由衷地感谢天地。
——————2009年の初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