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风大,走在上学的路上,忽闻雏鸟啁啾,声音来自路边高大笔直的杉树下。鹅黄的嫩喙,绒绒的羽毛,惊惊的哀鸣。她大约是羽翼尚弱,跌落树梢。我将她轻轻捧入手心。环顾,无可相助,于是带她进入教室。同学们说我真凶残,竟然捕捉这样的雏儿呢。我辩解,再辩解,他们指责,再指责。索性不加理睬。她是在啼饥,肯定不是在号寒,因为时值夏日。我拿圆规尖试探,她张开乳口,去迎接。明白了。课间发动好友出校门,为她觅食。觅来些许小青虫,小蝗虫。她欣然受用了。大家都很开心。这样不知过了几日,我又携她去学校,忽然一只老鸟迎面飞来。几声沟通后,她竟振翅飞起来了!虽然摇摇摆摆,虽然歪歪斜斜,她竟跟着那位飞过了棉柴垛,飞上了杉树的最低枝。脚上还带着我赠给她的一截短线。也许这是她的母亲?虽然我非公冶长,却也听出了如许的欢欣与快乐!接着飞来一只喜鹊,斜着身子,以风筝刚刚入云的姿势,停留在某个空间,唧唧啾啾。眼睛直直定定,看着她。她滴溜溜的圆眼同样深情回视,仿佛被拐卖的儿童一夕惊魂后,向长辈叙说。至今那眼神如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