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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哥他们搬家的前一晚,
我们院子里一起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一起吃了饭。
那天我也跑去了。
饭桌上,我听那些叔叔阿姨都喊惠婶叫纪嫂子。
就问我妈,怎么大家现在都开始喊惠婶纪嫂子了?我记得以前不是纪奶奶叫纪嫂子么。
我妈说,你现在住外面,不老来院子。很早以前就开始喊惠婶纪嫂子了。
我说,哦,原来这称呼还是能继承啊。
那天这些老邻居们一起聊了好久,
他们把这院子里几十年的老黄历,一桩桩,一件件都拿出来说,
里面既有喜有笑,也有苦有泪。
我看着他们每个人都说得动了感情,
那些被岁月封存的往事在彼此间传递。
似乎就在昨天,又似乎很远。
就凝结在记忆里的黑白胶片,
沉在箱底,再拿出来看时,却又清晰可见。
临了的时候,我外婆拉着惠婶的手,哭着说惠婶是个苦命人,大纪走得早,这个家就靠惠婶一个人撑着,这么多年不容易。
现在终于要熬到头了,以后可以好好享福了。
然后又转头对纪哥说,
“纪宝宝,你以后一定要对你妈好呀,你妈妈真是太苦太苦了。”
纪哥说,会的会的,奶奶放心。
最后我外婆对惠婶说,以后有空一定要常回来看看啊。
惠婶也哭着搂着我外婆说,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最后一次搬家的时候,是纪哥一个人单独过来的,拿走最后的东西。
我陪着去了纪哥家,看到原来满满当当的房子如今空空的,打扫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两三个已经收拾好还未带走的包裹,以及纪奶奶和纪叔叔的照片,依然还挂在墙上。
纪哥先到房子外,画了一个缺口的圆,烧了带来的黄纸和元宝。
边烧的时候边说,
“奶奶爸爸,我们搬家了啊,以后就不住这里了啊,以后你们要回来看我们,就去新家了啊,别走错了啊。”
“奶奶爸爸,妈妈蛮好的啊,你们不要牵挂了啊,以后都会很好的啊。”
“奶奶爸爸,我马上要结婚了啊,姑娘叫善辰娟,她人很好啊,你们放心啊。”
结束后,
纪哥回到屋内,跪在客厅中间,对着纪奶奶和纪叔叔的照片磕了三个头,然后郑重地把照片拿下来,仔细地擦了擦,放入事先准备好的袋子里。
我们叫了一辆车,纪哥把东西都放到了车上。
走的时候纪哥回头看看院子,对我说,
“我奶奶和爸爸都是在这里没的,从小到大住了这么多年,舍不得。”
我拍了拍纪哥的肩膀说,
“没事,以后会更好的。”
纪哥走了后,
我走回这个院子,
突然心里就酸楚起来。
想着自己现在也不在这里住了,
渐渐地好多老邻居也都不在了。
每次我回来,见到的都是一些陌生的,不认识的面孔。
那些熟悉的人,熟悉的脸,
那些奶奶,爷爷,叔叔,阿姨,
慢慢地,也都一个个地看不到了。
如今纪哥他们家也走了。
想到这里,
不禁感慨良多,
颇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这个时候,有一个小姑娘骑个车到我面前,说,
“叔叔你怎么哭了。”
我蹲下来扭扭她红扑扑可爱爱的小脸说,
“叫哥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