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2-22 神奇的《上吊本尊神》 宫部美雪

                                                         读《上吊本尊神》  有感

        都说日本存在着多到难以想像的神明,号称有八百万之多(简直遍地都是神明了),这应该跟大和民族以古以来相信万物有灵有关。日本人相信大到天空中的日月,小到家中的饭勺水瓢,都有着自己的灵魂,所以他们对长久使用的器物总会有一种敬畏感。我一向爱看怪谈,对常常出现的各种神明自然不太陌生,但这个故事里出现的神明,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上吊本尊神——佣工之神。有没人听说过?这神就在墙上以上吊的姿势挂着,专门鼓励那些位于社会低层,做工辛苦到想上吊自杀的学徒或仆佣。

        我第一想法就是日本的学徒工是有多辛苦啊,以至于在绝望中创造出了这样一位神明!同时又佩服他们的想像力,在他们的意识里神明真是无处不在啊。

        不过,这篇故事里有出人意料的精彩之处,即当一位好奇的小学徒去查看是否真有上吊本尊神的时候,他看到的一幕真是令人大受震撼!

        这学徒是个年纪尚小的孩子,为了一家的生计,不得不离开温暖的家和他最爱的妈妈,开始辛苦的学徒生活。他每天都挨饿受冻,累到想死。某一日他忍无可忍地冒险逃回家,但爸爸把他狠打了一顿,妈妈则哭着跪下来求他,说如果你撑不下去,全家都只好去上吊了。绝望的阿松没了念想,只能跟着追上门的掌柜回去了。

        几天后,店里的大老板指明要见这位小学徒,大家都在一旁幸灾乐祸。

        大老板年纪已经很大了,面容很慈祥,他没像别人想的去打骂小学徒,而是对他讲了一个关于上吊本尊神的故事。

        “学徒八兵卫想到土仓房上吊。

        因为是旧衣铺,他准备去上吊时随手拿了腰带或其他什么东西,可是里面已经有人早他一步。与今晚一样,在即将满月的月光下,他看到有人挂在土仓房的壁钩上。”

        “那个上吊的男人,对着在下面仰望、吓了一跳的学徒八兵卫说:‘哦,晚安。可惜这儿已经客满了。’”

        世上真有这种事?不,绝对没有。上吊的人怎么可能向人搭话……

        ……

        之后,据说学徒八兵卫几乎每晚都到土仓房。男人也每晚都挂在墙上,每次都面带笑容,而且也每次都说‘晚安。这儿已经客满了’。八兵卫逐渐不害怕了。因为他跟那个男人谈过话之后,知道那个男人和下女阿道一样,会教他许多事。下女们的事、厨房的事、掌柜当天的心情、某个客人送来豆沙包,运气好的话也许可以吃到……大致是这种事。那个男人总是知道很多事。

        ……

        学徒八兵卫不想死了,不仅如此,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觉得工作很辛苦。接着,他开始相信那个男人的话,认为土仓房的上吊男人真的是神,是佣工神。

        ……

        他告诉自己,我背后有上吊神,有佣工神,所以不是孤单一个人,只要认真做事,上吊神一定会守护自己。”多亏忍耐,学徒八兵卫在三十岁前成为伙计,之后也一直认真工作,最后终于成为掌柜。

        小学徒听了故事后并不相信,他还是无法忍耐这艰辛的生活,决定择夜逃走。走之前他跑去传说中能见到上吊神的地方,他要确认一下这故事是个骗局。

        结果他见到了(作者在这里真可说是摆了读者一道)!!!

        里面不见上吊神,当然也就不会有那张笑脸。

        舍松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好,准备逃走吧。这种铺子再也待不下去了。我又不是小孩,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种胡言乱语。

        这时背后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舍松回过头去。

        就在他回过头的那个瞬间,吓得他汗毛直竖。

        土仓房最前面的那个壁钩,阿母,舍松的阿母挂在那儿上吊了。

        她的脸上没有笑容,扭曲的脸,显得十分痛苦,她手指弯曲、双眼通红地凸了出来、眼皮半合、翻着白眼。刚刚那个声响是阿母的草鞋掉落在地上的声音。薄薄的雪花下覆盖着一只鞋底磨破的草鞋,鞋尖朝着舍松。

        大冬天的我看到这里同样被吓得汗毛直竖!谁也不敢这样想,居然亲眼看到自己最爱的妈妈上吊的痛苦模样,简直太可怕了!

        幸好,小学徒看到的只是一幅幻影。然而,他耳边确实响起阿母的哭声

        ——你要认真做事,就当救阿母一命。

        ——要是你撑不下去了,大家只有去上吊啊!

        不能逃走,我已经不能再从这铺子逃走了。仿佛有一股力量贯彻脊椎让他挺起腰杆,舍松第一次这么觉得。之后,舍松成了上总屋最年轻的伙计。那是他十八岁的事,同时改名松吉。

        正式下定决心之后,小学徒并没像自己之前想的那样累死在铺子里,而是在苦熬很长一段时间后,最终获得了成功的人生。

        真是很神奇啊!上吊本尊神很神奇,这孩子从突如其来的决心中获得力量也很神奇!也许人有多强大自己都不知道,只有在偶尔间通过神明的启示才能激发出来。神明是拥有信仰的人的靠山,尽管神明可能什么也没做,但当人们相信他们存在后,就已能从中得到了支撑的力量,从而度过自己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

        同样,一念之差给人生带来的转变也是巨大的!关键时刻,有多少人能这样及时刹车救回自己?也许这就是人们期待的“神明的庇佑”。

        书中并没有提到上吊神需要供奉,毕竟这位神帮助的都是最穷苦的人,应该收不到什么供奉物。这样没有索求,只静静守护弱者的神明,想来总是越多越好的。日本自古多战乱,底层人民生活更是悲惨,所以希望有八百万神明成为人们的精神寄托也就可以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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