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气时有耳闻,既是新闻媒体中的“宠儿”,也常见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
为了一句差评,将一盆滚烫的火锅汤朝顾客兜头泼下;
为了一个被没收的手机游戏,纵身从十五层高楼跳下;
......
戾气就像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肆虐后留下满地狼藉,伤害了别人,毁灭了自己,给社会留下一片唏嘘,为家庭带来灭顶之灾。
戾气升腾时,双眼冒火,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戾气结束后,是无尽的后悔和痛苦,是再回首后的百年身。
如何面对并化解戾气,不仅是当今社会的一门必修课,也是我们个人赖以自保的“金钟罩”。
在工作中,我遇到这样的戾气:
同事K竞争上岗失利了,怨气久久不退,看谁都是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遭受了莫大的委曲,堪堪因为工作关系,我在这样的时候触到了他的“霉头”。
K是单位的工号权限管理员,我刚换了个科室,工号权限还没调整过来,于是给K打了个电话,让他帮我调整一下。电话接通了,听筒里传来K震耳欲聋的一声吼:“谁!?”我吓了一跳,赶紧报上名号,还没等我说出原由,又传来K的第二波巨吼:“干嘛!?”
在K如此莫名其妙的盛怒之下,我不敢纠缠,三句并作两句草草说出工作诉求,K急不可耐地“啪”一声摔断了电话。
在生活中,我也遇到这样的戾气:
中午午睡正沉,又被门外“突突”的皮卡车吵醒,随着噪音而来的是汽车音响的“嘭嘭”声和柴油机强烈的尾气。我知道,这是那群小伙子又来搬运物品了。邻居把车库出租给了别人当仓库,那些人时不时来搬些东西,也不管是中午还是半夜,来了就来了,车子一律发着,音乐一律高分贝地响着,说笑一律贯穿全程。
实在难以忍受,我打开门,对那几个小伙子说:“这中午时间,大家都在休息,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吵?”
只见其中一个赤膊小伙子停下手里的活,转头用仇恨的眼光瞪着我,像一只拼命的公鸡般把后脖颈的毛一根根展开,呼吸急促,一语不发。他的一个伙伴拉了拉他的胳膊劝他别生事,那位“怒目金刚”却依然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我想了想,算了,算我输。退回客厅,关上门。
戾气不是什么稀罕物,它只是人类情绪的一种,是情绪失控后的产物。就像癌细胞一样,它隐藏在人体内,身体健康时它始终处于潜伏状态,也许到人体消亡了它还没机会出来作祟;而一旦身体哪里出了问题,它就乘虚而入,发展成绝症。
戾气爆发力强,但来得快去得也快,面对戾气,给它让一条路,避过了它的锋芒,对方的理智自然会浇灭它。这像极了《曹刿论战》中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假设文头那位事后惨被火锅汤毁容的顾客面对服务员已近失控的情绪,能让一让,服个软,删除个评价多大个事?假如那位家长看孩子玩游戏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不硬摔孩子的手机,另外找个机会再跟孩子聊聊手机游戏的事,也不至于蹦出那悔恨终生的一幕......许多事情的结局原本不该这么糟的,一方已经失控,另一方却选择了硬杠,生活中的许多悲剧,就是这样来的。
戾气初起时,往往像那刚点燃的火炭,如果没人理它,它自然慢慢熄灭;如果谁对着它吹气,它就越来越旺,最终烧得通红,火星四溅。多年以前的我,也像前面提到的那位搬运小哥一样,一刺就跳,一点就燃。九十年代初我在乡下工作,单位一台电视机归我保管。某天晚上出差后回到单位,发现房间里的电视机不见了,我问同房间的同事阿康,阿康愤愤不平地说被楼上的老徐抢走了,说今天老徐来到楼下,骂骂咧咧地说这电视现在该轮他来管了,所以二话不说就抱走了。经过阿康这样的描述,我的戾气笼罩全身,冲到楼上,一脚踹开老徐的房间,把躺在床上看电视的老徐夫妇吓一大跳,我也骂骂咧咧地把电视抱回自己房间,事后才知道原来这电视是我出差时,阿康借给他们看的......
正应了那句老话:来说是非者,定是是非人。
生活中许多物品,使用起来颇具哲理:使用随手泡的经验是,当水刚烧开时,等上几秒,等它的“咕噜”声静下来,再提起泡茶就不会往外喷热水;使用蒸锅的经验是,当馒头蒸熟,不急着开锅,等上30秒,就不会被蒸气烫伤。最妙的是高压锅盖的侧面有一道泄压豁口,万一锅内气压异常,爆炸之前先从这道豁口挤出胶圈泄压,可以免却大的灾难。面对戾气,最明智的作法就像《太极拳论》中的“四两拨千斤”,以巧劲化解对方的力道,保护好自己的同时也保护了对方。
毕竟,谁也不愿伤于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