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编这本集子的时候,正是暮春时节。窗外洋洋洒洒地飘过几片洁白的杨絮,在暖暖的阳光里自由自在地飞旋。于是毫无迟疑地就给这本即将诞生的作品集起了个名字《旅途飞絮》。
回忆起来,这个梦想或许产生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末期。那时的中国像一条刚刚解冻的黄河,心里总有一股滔滔流淌的洪流,文学梦似乎是那个年代无数年轻人的共同梦想。刚看了一些书的懵懂少年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激情,跟几个志趣相投的同学办起了一张文学小报,名字叫做《朝华》。
那时侯家里还在点煤油灯,每天写完作业,就在灯下钢板刻蜡纸,编印文学小报,常常弄到很晚。第二天起来两个鼻孔都是黑的,由于没有暖气,手也冻得又肿又厚,可自己依旧是乐此不疲。
1982年10月,自己穿上一身肥大的军装离开洛阳老家一路北上,那军装里也折叠着一个青涩的梦想,那就是到部队搞创作,当作家。当兵第二年的五一那天,原北京军区的机关报《战友报》副刊刊登了我的一篇小说,当时在部队引起了轰动,那年还给我记了个三等功,也大大刺激了我准备搞文学创作的野心。
不过后来的一切却沿着另一条轨道前行。先是被上级机关抽调搞新闻报道,后来到部队生产经营办公室做文字工作,再后来从战士到干部,从深山沟到大都市,一路走下来就是30多年。大部分时间更多的是用来写机关公文、总结讲话、经验做法、调研报告,淹没在忙忙碌碌的日常事务之中。但是文学象一支蜡烛,总是藏在我心灵的一个角落,蒙蒙瞳瞳,忽忽闪闪,却始终没有熄灭过。或许在下部队的旅途中,或许在夜阑更深的时刻,那颗小火苗就会倏忽地迸跳出来,化成一个个转瞬闪烁的灵感,或几句小诗,或几段妙句,引来一阵莫名的激动,感到一种意外收获的幸福。
随着时光的流失,青涩也慢慢地消褪,心中的那块坚硬的石头也开始被岁月慢慢地磨去棱角。这期间有顺境,有进步,有收获,但也时时遇到一些挫折、磨难、甚至纠结和痛苦,每每这些,唯有文学梦想的烛光,可以照亮我的灵魂。内心的清亮与生活的冲突,骨子的高傲与现实的妥协,使我一次又一次挣脱了那些屈从和诱惑,让我在文字中找到了温暖、坚信和力量,让心地变得纯粹和平和,让平淡的日子活出了风骨和色彩,让人生的旅途也平添了几分诗意和芬芳。
但决定着手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时,心里又生出几分惶恐和不安。几十年的时光大浪淘沙,很多东西都深深打上了当时的烙印,不得不舍弃,使这本集子又显得单薄了些。但还是不揣鄙陋,下决心付梓印出,也算是对自己几十年人生之路的留念吧。
陈辉、张福荣两位先生都是当年教我写作的领路人,亦师亦友,两位不辞辛劳,冒着酷暑,审看了全部书稿,为这本集子写了序评,其中不乏箴勉之词。海河文学社的张莉莉社长等诸位朋友也为这本集子付出了很多努力,在此一并表示谢忱!
2019.12于天津翠云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