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会成为你

很小很小的时候,生活在严母慈父的生活里。妈妈对我们有一套特别严厉的日常行为规范,往左走一步,往右做一步,都要十分犹豫,因为一回家就要挨妈妈的骂,虽然我是三个人中唯一没有被鞭子伺候过的,但是那时候的我闲下来时总喜欢把头仰得很高,然后望向似乎我觉得远得不能再远的地方,得意地说,幸亏我是女生。以后我一定要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直到我能够一年才回来一两次见到妈妈。当然,这种话也只能在有客人来做客,或者是妈妈高兴的时候才能说出来。

渐渐长大。许多规范已经成为过去。并且在这近十年,我们经历了许许多多生活的考验。我对妈妈的畏惧感开始在生活的磨练中褪去,看到她的不坚强却要努力撑起来,看到她明明受了气却还要忍住为了支持爸爸,看到了她对我们简单的期望频频被我们击散却仍然坚信她的孩子是优秀的。

后来,上了高中。住宿生活对一直独立的我不成挑战,但是却挑战了爸爸妈妈,尤其是妈妈。我以前总觉得处在中间的我被忽略,于是总想着要离开。即使高中不可阻挡地来了,我内心的想法依然坚固如铁。而当开始离开他们仅仅11公里,这种被忽略便被无限扩大模糊,成了记挂。那时候的我才渐渐体会到,被特别地关心与呼唤,是一件特别温暖的事情。

高中就这样结束了。拿到成绩之后我开始面临哪一条路的抉择。爸爸了解我的梦,所以他任由我选择。妈妈了解我的心理素质,因而她也只能任由我选择。甚至在我准备要去提档转校的时候她早起我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餐,像以前周一的早上让我回校。那天我自己开车回一中,说实话从家里刚启动车,我开得很快,我很伤心,我从不知道我自己也要陷入这么困难这么痛苦的选择,三年的点点滴滴让我觉得很对不起眼前的妈妈。后来半路上她打电话告诉我,其实,我只希望你上得了二本的学校。到了大学,一切还能重来。但是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时间就轻描淡写地扫过了许多事情,许多情感地随着来到大学被覆盖。大学里重来不是那么简单,但是却真实地走得很踏实,开心和满足。现在的我和妈妈除了分享想念,也都是这里每天小生活的快乐。我一直我以为我会是一个特别上进特别向前的女人,甚至我构想我的未来也将是一个朝九晚五的女人,直到寒假回家的时候电脑里面和班里男同学的合照被妈妈发现,她忘了启程来大学之前她是如何大度地告诉我可以放开自己却转而用中国父母特有的品质但又不失理解的姿势询问我他是谁他到底是谁。在那个时候,和妈妈的倾心交流,关于未来,关于事业,关于家庭我才深刻地理解到,原来我一直要的生活并非我所臆想的自己,一直不愿离开这个小小的我所熟悉的地儿,不想飞走。尽管她会告诉我走出来才对我的未来有好处,尽管她一直在告诉我走出来才能看到更多的风景。可我又怎么不知道,我,我们这些孩子,才是父母眼中最美的风景呢?如果我们渐渐走开,那么他们的眼里剩下的是什么?孤灯,残明?

相较于爸爸,对妈妈也许因为小时候的畏惧感,没有撒娇也没有矫情,除了每日的问候与交流,除了偶尔的嘱咐便无其他的表达方式。什么时候,我也会带着你去戏戏湖中的鱼,去听听窗边的雨。

我想,我或许做不成一个特别优秀的女人,有一份特别让人羡慕的事业,有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上层基础。我也从不觉得我是多么可叹,为了他们深沉的爱而放弃自己努力往前飞的扑翅。选择总是权衡利弊的,也不会有多么笨的人,会选择不适合自己的。

但我坚信,有一天,我会成为和妈妈一样的女人,只是平凡,但是不可取代。

任由时间流水带走年轻与梦想,依然陪伴在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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