靰鞡是东北早年手工缝制冬天穿的土皮鞋。靰鞡是满族语言的音译,小时候我家乡人称为靰喽。

缝制好的靰鞡
六十年前,我们村里有一马姓皮匠,人称他马皮匠,我称他马大爷(大伯)。他和父亲在一家工厂,我常去工厂玩,也看马大爷熟皮子,缝靰喽。熟皮子工序很复杂,加了些什么药我不知道,怎么蒸煮我也不知道。只看到从锅里捞出来放在案板上里外刮净油脂,凉干了那皮子就变得很柔软了。缝制靰鞡都选上好的牛皮,也有猪皮,但很少。天气好时会看到马大爷戴一老化镜坐在窗前,身边放着一个工具箱在那缝靰喽。我来到他身边,他会把老花镜拉倒鼻梁上目光从镜框上飘过来,漫不经心的说你来啦,随手上推老花镜继续他的手工缝制靰喽。
我七岁那年的冬天,父亲下班带回来一双小靰喽放在我眼前说给你的。我高兴的捧在手里,这小靰喽小巧玲珑甚是可爱。尤其是鞋面上那些褶和饱满的鞋尖,简直就是一件工艺品。父亲用麻搓了两根细细的绳子做鞋带,又找来一些苞米窝子(苞米棒的外皮),用梳子梳得细细的,摊在一块白布上絮进靰喽里。

絮了草的靰喽
第二天早上,父亲教我如何穿,如何绑鞋带和打绑腿。穿上新靰喽,心里美滋滋的,在地上一连转了好几圈。从那以后,我每年冬天都穿靰喽。靰喽穿在脚上,那种柔软的、暖暖的,即便站在冰天雪地里也不会冻脚。七岁那年的小靰喽是父亲给我定制的,用了上好的牛皮。但脚长的快,靰喽没穿坏就得重新定制。不知道换了多少双,直到我离开了农村,靰喽,就成了我的美好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