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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的香蕉没熟，这一点张继科深知，要说为什么，因为他刚吃。还是马龙刚塞他嘴里的。
马哥打牌，自带睥睨天下的气场，数遍全校就一个马龙堪与之匹敌，所以张继科和许昕输的裤子都快保不住的时候，马哥发慈悲，说你们请马龙来吧。马龙能和马琳赌，但他不好这个，所以出来一般都是因为那两个活宝。他不能让他俩光着回去，哪怕楼道里的人都认识。
这次他来得急，手里还带着根香蕉。
张继科的表情可以解读成你个死鬼你终于来了，马龙吸吸吸笑了一下，又看许昕，眼睛都亮的和灯似的， 苦了近视了。
马龙：来晚了来晚了，不好意思。
马琳：没事，来了就行。
张继科：龙哥看你了。
许昕：师兄我爱你。
张继科：......
马龙：......
张继科：屋里有烟味儿，我开个窗，你打着。
马龙：马哥，我能把香蕉吃完吗？
马琳还没开口，外面有人推门进来，是交流生奥恰洛夫，据说特喜欢马龙。他看见马龙和许昕都在，也看到他要打麻将，于是问能合张影吗？
马龙：行。
马龙拧开了香蕉，塞嘴里还有半口没咽下去。张继科都忍不下去了。奥恰走了以后，他也拿了根香蕉，和马龙说：你怎么说，香蕉都哭了。
马龙：哭什么，男子汉不准哭。
他的脑回路绕了张继科有两三圈，张继科想起来这是马龙陪他看北爱的台词，也不知道怎么就记着了。
马龙站起来把拧坏的香蕉塞进去张继科的嘴里，然后接过来他手里掰成两半的香蕉。一半自己开始吃，一半给许昕。
张继科：我吃就我吃，马龙你良心呢？他一口吞了马龙剩下的半截香蕉，鼓着腮帮子。
马龙：我没良心就该看你裸奔。
许昕：...哈哈哈哈
马龙拍拍许昕肩膀：等于自杀。
然后就是小马哥力战马哥，吃完香蕉,张继科又给他拿了酸奶。马龙叼着酸奶五局三胜，胜了老将。
中间马龙知道张继科和许昕站他一左一右好似护法，他一张牌发出去他们俩跟配音演员似的，嗯嗯哦哦的。马龙觉得想笑，他咻的一声喝完了酸奶，没舔盖。
马琳：是我输了。
马龙：谢谢马哥。
马琳：下回还来啊。
马龙：肯定来。
张继科：龙哥厉害了，嫁我。
许昕：凭什么我师兄不能娶你。
马龙：......
许昕：我没老张那么贪心，我给你暖暖床就行。
张继科：你这还不贪心！龙体热，不用你暖床。
许昕：靠，这都知道。不行，师兄，我一定要给你暖一回。
张继科：请你滚蛋。
许昕：你还没嫁给我师兄呢，就管这么宽，老张，你这不行啊。
马龙：你俩滚蛋。
许昕：不行，师兄，我给你暖了再滚，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张继科：龙哥，我要给你著书立传。
马龙：那可以。
张继科：你说谁可以？
许昕：那肯定是我。
马龙：许昕吧。
张继科：靠！
许昕：在这儿谢谢党的栽培，谢谢龙哥给我这个机会。他撞了一下张继科的肩膀，张继科怒目而视。
张继科奋起直追：我给你写帅点！龙！
马龙：那就继科儿。
许昕：......
张继科微微一笑：先有龙哥后有天，手握蕉奶日神仙。
许昕：叛徒！中文系之耻！
张继科：一切为了龙哥。
马龙：......别说了，继科。
他又拿起来香蕉，这回张继科给他剥皮了，还数落他：这么大人，剥皮都不会。
马龙给自己辩解：这香蕉没熟，不能怪我。
许昕：就是，老张，你刚刚还说要嫁我哥 ，现在剥皮都唧唧歪歪的。我怎么能把你塞给我哥。
张继科：龙啊，你说，你要是一个人怎么搞？
马龙没说话，他垂着眼睛玩牌，许昕趴他肩膀上，问他牌怎么算，马琳也问他。他看起来不需要张继科，也不需要他的香蕉。
马龙：剥好了？谢谢科哥。
但是张继科剥好的时候一声还没吭，马龙就伸出来手了。他们之间总有点不足为外人道的默契，张继科拍拍他的掌心，自己又叼着香蕉吃起来了。
马龙：靠。
他回过来头，给他一个中指，张继科记得这双手给他的舒服和难过。
没过一会周雨给他发了策划，张继科有点问题要和他面谈，马龙也有事情要走。他俩一起走，到周雨楼下的时候遇着方博，方博跟他们打招呼，说科哥龙哥，又说周雨搞伤了，睡着了。
张继科：那我下次和他说吧。
方博：小胖在，你和他说吧。科哥，我女朋友等我，我先走了啊，他朝马龙点头，拜拜。
上楼进屋的时候果然如此，张继科虎躯又是一震 ，马龙龙颜失了颜色。周雨枕着樊振东的肚子，睡着了，跟只抱着自己尾巴的豹子一样。樊振东竖着手指抵在嘴唇上，又小声地和他们打了招呼。
马龙：那晚点聊，我先走了。
周雨睡的不安稳，腿抽了一下，樊振东拍拍他的肩膀，又握住了他的手。床不大，他们俩挤着看着也不觉得难看。马龙错开眼，张继科也退出去了。
下楼的时候张继科和马龙一起，马龙到现在还有点孩子脾气，下楼梯一定手扶着扶梯。他的手被阳光照的很白，底下的青筋隐隐。张继科看着他，马龙的脸在光里也是暖融融的金色。
他突然看向了张继科：一个人就一个人吧。
张继科还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不出口。马龙问他：他刚刚和我说没什么事了，一起吃晚饭？
张继科捋捋头发，过了一会才说：吃啊。
马龙：吃什么？
张继科：你决定？
马龙：我能决定我问你？
张继科：那我问问许昕。
许昕那会也下来了，他和姚彦约了晚饭。
又遇着马龙张继科：哎，一起吃饭啊？
张继科对许昕的品味没疑义，对他运气有点阴影，以前一块吃过，一家倒闭，二家关门，三家找了半个小时。
马龙：走啊，继科儿。他听张继科嘀咕，龙真治我。
酒过三巡，姚彦话匣子打开了，望着马龙张继科直笑。
许昕：彦彦，你笑什么？
姚彦：我想起来刚认识的时候。
马龙：嗝，啊？
张继科：什么？
许昕：刚认识的时候，哎，现在都快毕业了，真快。
姚彦：真快啊，昕哥。恩，科哥你别看我，你看龙哥。
张继科闻言去看马龙，姚彦就笑开了。
姚彦：开始的时候，和龙哥借你，然后龙哥还特意到我楼下和我说：继科眼睛就这么大，别要他睁了。
张继科：......
马龙：吸吸吸吸
许昕：哈哈哈哈
姚彦：我觉得科哥眼睛，看龙哥的时候挺大的。
马龙喝了一口酒，没说话，然后又低声笑起来了，止不住。张继科抓抓头发，说我出去抽根烟。许昕抠抠脸，说我和你一起。
出来以后许昕和张继科说：老张，我准备求婚了。
张继科：靠，你真够可以的。行啊，兄弟。他们俩撞了一下胸口。
许昕点烟的手都在抖：我太喜欢姚彦了，没办法。他笑了一下，按了一下自己的圆鼻头：我真喜欢彦彦。
张继科糊了他后脑一下：跟我说干嘛？和姚彦说啊。
他含着一根烟，想点火的时候，却想起来马龙说，你少抽点。他把烟拿下来，许昕却伸手问他要。张继科拿出来一包好烟给他。
许昕：搞不懂你和我师兄。
张继科：搞得懂，搞得定吗？兄弟，好好对姚彦啊，人是好姑娘。当然了，你也是好人。
许昕：老张，我说......
张继科：说什么说，还想教训你哥啊。他拍拍许昕肩膀，行吧，进去了。
张继科进去吓一跳，马龙喝了不少酒，脸带脖子，手背都红了。
张继科拍拍他脸：龙？龙啊？
马龙：嗝儿。我不叫你爹，死心吧。
张继科：......
许昕和姚彦知情，以前有次撸串，张继科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喝多了。马龙把他拖回去了，这中间高潮迭起，姚彦许昕都木渎。
当时张继科斗酒三杯，诗兴大发，踩在椅子上还想上桌，谁也架不住。马龙把他拽下来，半拖半抱地把他拉下来，张继科也就抱着马龙的腰。
马龙：勒死爸爸了。
他伸手拍张继科的脸，问他：认识我是谁吗？
张继科：......龙。
马龙：答对了，但是没奖励。
当时许昕就觉得自己师兄不解风情，一点不抓马，这个时候一个差不多醉死了的人还能认出人来，你都不知道他刚刚抱着桌子腿哭爹喊娘叫龙啊。许昕心里一动，张继科叫龙啊。
马龙抱着张继科，想带他走，但张继科有点不配合。
马龙撸着袖子想跟他硬搞：今天不是你叫我爸爸，就是我叫你爸爸。
结果张继科结结实实地抱住了人家，放弃了最后一丝清醒和理智，但他坚守了自己的中文系的一点点尊严，他不叫爸爸，他对着马龙耳朵吹气：爹。
结果是马龙和老板打了招呼，和姚彦许昕把张继科塞进出租车，后续不明。
这回马龙醉的厉害，张继科带他先走了。姚彦有点感慨的靠着许昕，过了好一会才说话。
许昕：怎木啦？
姚彦笑笑：你和科哥在一起久了，说话都和他像。
许昕也想笑：继科儿。
姚彦：行啊 你，又和龙哥学。
许昕看姚彦有点怅惘，还问：这是怎么了？
姚彦哽了一下，没头没尾地：他没说，他就当他会错了意。
许昕没说话，他抱着他的姑娘。
姚彦抹了一下眼睛 ，对着他笑：在一起可太难了。
路上马龙吐了，张继科扶着他，带他就近开了宾馆。他烧了水，又买了药回去。马龙湿淋淋地喝了水吃了药，他含糊地叫张继科的名字。
张继科：我在。他握住了张继科的手，张继科不敢动。
马龙突然伸手摸他鼻子，捏了一下鼻子。张继科跪在他面前，他握住了马龙的一只手，仰着看马龙。他的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潮。
马龙：继科，对不起。
张继科：说什么，我俩还说对不起。
马龙：以前骗你说，鼻子软不举。
张继科：那都很久以前了。
马龙点头：那都很久以前了。
张继科：你以前还说喝多了硬不起来。
马龙：试试就知道了。
他低下头靠近了张继科，看起来像是想吻他。张继科不敢动，马龙的嘴唇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眼窝，他叫他：继科儿。
马龙俯身亲吻他的眼睛，又亲他的耳朵 。张继科想起来他们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他对马龙说，你躲什么呀，现在好了， 谁都没有躲，但是兜兜转转，谁也没有在一起。
马龙笑了一下：我想抽烟。
张继科握住他的手，哑着嗓子说：你抽什么烟？
马龙：你怎么这么恋旧，都说了很久以前了。
张继科：可也一直在。
他还是拗不过马龙，给他烟，给他点上。马龙吞云吐雾的，烟头一点红 ，红的像星。
马龙看着烟，都那么久了，他想原来都这么久了。他和张继科在做什么？
张继科：你就让我喜欢到死吧。
马龙咧了一下嘴，看起来想笑，没笑出来一个正形。张继科抽出来一根烟，也叼上了。马龙看着了，垂着眼皮子不言不语。
他想点的时候，马龙倾身下来，他用自己的烟，点燃了张继科的。他从张继科的嘴里拿过来那只烟，还是笑。
马龙：少抽点。
张继科抱住他的时候，他没有躲。包括他进入他的时候，马龙也没有躲，他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今晚过后，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他牙齿缝间漏出来几声，闷闷的，像是痛惨了。他不肯出声。
张继科避开了马龙的嘴唇，他亲吻马龙脸，他的肩膀，他的腰腹，他的脊背。马龙被他撞的头砸到了床头，呃了一声，撑起来身体。他从后面抱住了马龙，轻轻地吻他的后颈，他小声地叫着马龙的名字，马龙什么也不说。
到后面的时候，马龙撑不住睡过去了，而张继科已经预感到别离。他从抱住了马龙，亲他的眼窝，马龙睡的不安稳，小声咕哝，张继科脑袋贴着他胸口，马龙却又摸了摸。张继科闭着眼睛，假装自己什么也不想。其实都是假的，谁离了谁都能活，哪怕他爱马龙如此疼痛，如同切慕光明。
五月的时候他们一起去了苏州，有船 他们一起登上去了。马龙笑了一下，说我就记得一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张继科：我书要出版了，还没题东西呢，帮我想想？
马龙：别磕碜我，我就是文盲。
张继科：不，就要你。
马龙：看你啊，科哥。你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继科说了一句，马龙笑开了，说是这样，他说：继科，我要走了。
张继科想说我希望你留，他最后也只是笑笑。
马龙也笑笑：你总是什么都知道，什么也不说。
他对张继科说：你说的对，我命中缺抓马。他笑的有点苦，继科，我等了那么久 ，双J也没有在一起。
马龙走的时候，张继科去送他，还有一本书。他答应过马龙的，写的马龙特别帅，先有马龙后有天。马龙要走，他没资格留，只能送。马龙和他说再见，他的脸被阳光照成暖金色，张继科想起来在学校的时候，他说的，一个人过也是过。
马龙在飞机上打开了书，是张继科的字，是张继科说的话。
献给我最好的朋友和兄弟。
五月苏州，龙腾于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