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我还很小,我的全世界也就那么点大,大到只有那一条街,大到我认为我所去过的最远之处就是世界的边缘。
以我家的店为中心,向左可至菜场,再多个三站路就是我大伯的家;向右可至商店,商店与“何兽医”的诊所间隔了条小区通道,再左是蛋糕店,再左可至一家超市,我学前班的时候总在她家买自动铅笔,总是坏,我偏不信邪偏要买,然后还是坏的,一来一往废弃了三四支,再左可到我母亲批发油米的一条小巷,那里有个幼儿园,我一岁过一点我妈就谎称我一岁半送我去上幼儿园了,这是我上的第一个幼儿园,我总是记得下楼梯时玻璃墙上会有一个锅在炒菜,然我每次在幼儿园里则看不到,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十几年,前不久才想通,那可能是个贴画,我如此后知后觉,但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又有点想推翻我这个观点,因为可能是错过了饭点,故而当然不会炒菜了,但更大的问题是,我每次在幼儿园里连炉子和锅都没看到。
后来长大了些就不在那里上幼儿园了,去了更大的幼儿园,路也不一样了,我的世界又更大了一点,那条街上有个大商场。
我觉得说起来也不大明白,还是画图更简便。
还是说说旧事吧,那个“何兽医”,用武汉话读就是“活兽医”,他倒不是兽医,是诊所的医生,不过自从我爷爷去世以后,我爸就这么调侃他了。我爷爷是怎么去世的呢?淋巴癌。当时爷爷他已经有些症状,我爸带他去“何兽医”那检查,“何兽医”说疑似癌症中期,要我爸去大医院检查,我爸不信觉得他开玩笑的,后来就成了晚期,不久我爷爷病情恶化在家里去世了,当时我三岁。然后我爸就一直这么喊“何兽医”了,在此之前好像还真当过兽医,具体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听我爸一面之词嘛,不过就当乐子了,反正他们很熟,邻里街坊的开玩笑。
我又想起小时候去洗头,我倒不是不爱洗头,可能是小孩子都有点怕剪头之类的,我不太乐意去。然后我妈每次都会在理发店隔壁的小商店给我买点吃的,大多是我自己选,随便指(那时候小,早知道就选些贵的了),大多也是奶糖、巧克力、椰奶、旺仔牛奶之类,然后买完吃的我就会安安静静的坐着让阿姨给我洗头,我妈也省心。
说起理发店我又想起小时候有次洗头,看到一个过十岁生日的小姐姐在做头发,我才五六岁离过生日还早得很,但我也想编一个,然后我妈就同意了。那年头洗剪吹可能还要不了十五块,编头发却要二十,现在回想我妈竟然会同意?换成现在的我自己都会觉得不值当。可能是出于溺爱我的成分,也有很大原因是家里不缺钱,这都不算什么。后来那个头发编得确实好看,还加了“特效”,当时坐路边好多小朋友看,羡慕极了,不过后来拆头发就很让人头痛,还是去理发店拆的。后来那个理发店在我六岁的时候开了家分店,在我家店的左边一带,我总是记得那玻璃地砖,很亮敞,有琉璃吊灯。我曾幻想过那家店的样子,可能在对面的街,有些老旧的铺子,还有两扇锈迹斑驳的铁门,后来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突然十分想画画,等我画出来了再更吧,我空说也没个意思,不如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