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缘起。
与猫的渊源,该从儿时家中所养之猫追溯。即便成年后只在老照片中望一眼,那童稚女孩与猫流淌在时空里的斑驳印记,也是穿越童真岁月梦寐的希冀。
此后很多年对猫一直停留在神秘且主观的遐思中,缺乏体验的妄想。随着历事渐丰,自身状态趋向自在随性、泰然自由,许是与猫越行越近的机缘,也是命运的必然。
直到胆敢拥抱猫的那天,认识了万万,一只英短返祖猫。孤僻独立、若即若离,天然不可一世的傲娇气让人肃然起敬。喜欢独自蜷在一处静坐,或思考或舔毛,不喜不悲,很孤独又很享受自我世界。
尝试逗它,却纹丝不动,渴望抱它,却迅速闪躲,唯接受静静的抚摸与陪伴,很安静,却又如此有力。若被生人强迫抱起,激烈挣扎,顽强抗拒,使劲推开跳下来,或躲藏或用前爪反击。
我被这种不惜以攻击的方式捍卫自己的强硬完全钩住了,并为之深深吸引。这些由什么生出来的硬气、坚定,让我开始思索现已两周岁成年的万万,童年经历了什么。
它成了我投射自己的载体,让我无法回避的返身看自己,接下来我陷入自由联想或回忆带来的无意识浮现。
我有了一个初步绘制模型,分不清是猫的部分还是自己的部分,只知道里面会有自我保护,会有对侵犯的敏锐和回击时的毫不留情,会有特立独行,会有能分辨许多的清明,会有很多类似、相通的东西在无形连接着什么。
我开始寄望于尊重它所展现的一切,似乎这样它能替代我完成我目前尚不能完全自在完成的部分。
我似乎透过一种无形看到一个过程,一个在寻找对差异的尊重而无果,在固若金汤规则中挣扎而无力,到渐渐初步形成自我认同,构建自我边界,学会如何对待自己的过程。
在看见它被压制而生出的抵抗与不服,我像努力给自己自在一般,给它更多自在,像太懂得自我一般,给它更多自我。
随着接触的深入,了解到这只猫童年在原主人家由于主人忙碌,没被好好对待、照顾,来到猫舍被悉心照料才从当初的瘦弱变成今朝的健康。而不喜与人或猫玩耍的个性,也是早年经历的必然形成。
在尝试与它建立连接的过程中,翻阅到一篇科学文章中阐释,猫用头蹭人是喜欢的情感表达。于是兀自在与它相处中,等待着发生。
就在寻找这种感觉,几次长时间陪伴后,有了它用头蹭我,挨着我坐下,又站起来旋转一圈,再次用头蹭我,而后紧挨我坐着的真实体验。
这样体验所产生美妙且微妙的碰撞与融合,好像回到了某些地方。是想象空间中怀里紧紧搂住的渴望,想要多一秒这种拥有的强求,是现实领域若即若离的陪伴,想走就走的自由。
前阵子博物馆恰逢古埃及文物特展,有幸观赏到数千年前的猫木乃伊。古埃及人视猫为神的化身,将猫做成数千年后仍栩栩如生的猫木乃伊,让猫成为不朽传奇。
我仿佛看到数千年前,埃及法老与猫的相处方式,行走坐卧在那些绘有猫图案壁画的寺庙里,与神话中女神巴斯彻特的猫头女人身对话。
哪怕岁月更迭数千年,人类作为似能主宰什么又不能主宰什么的生物,尝试留下点什么的动力依旧。
苏格拉底曾说:我唯一知道的事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而猫总是属于它自己的猫,却没有决定自己是否不朽的权利,只能在人类对其看似的宠爱有加中被决定。
今有闲趣,写一篇猫文,以此瞻仰叫作一团,转身都忘记罢了的猫。
只是,或许,它们并不喜欢被任何人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