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食的源头是麦子。
没有轻视南方的意思,因为古代中国文化的中心,长期出没于黄河流域,所以那时的生活也只能一直围绕北方的现实条件进行。在小米坚持了很多年的主食角色后,由于气候、土地等一系列因素,麦子及其制成品就先于米饭,成为逐渐出现在餐桌上的主食。
对于吃腻了小米的”苏果”们而言,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梦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可以换口味了。
咱们中国的麦子,主要是小麦多,当然大麦,燕麦,黑麦等都有。上古时期,小麦叫“来”,大麦叫“牟”。北方种小麦的历史很长,中学课本里提到的《诗经》就说,“硕鼠硕鼠,无食我麦”。虽然现在北方人吃面食的很多,种类花样繁多,但小麦在餐桌上取代小米的地位,还是花了很长时间,原因还是生产力和生产工具的问题。
诚如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共产主义也不是跑步就能进入的,我们现在的生活模式也是千百年逐渐转化来的。我们现在的看似简单平常的工具,也是劳动人民逐渐摸索的,并非都是某个圣贤发明的。例如鲁班一拍脑门就发明了某某工具,那是小人书里的闲扯。
现在的面食花样繁多,是因为我们将面粉的用途发挥到了极致,而面粉是小麦脱壳然后碾磨成粉而来的。这就牵扯一个重要的工具:磨。
我们现在知道,中国最早的磨大约发明于商朝。以那个年代的生产力,磨还是高科技产品,没有广泛推广开来,也就很少能有机会把麦粒变成面粉。
那个时代主食的模式叫做粒食。啥意思呢,就像现在的米饭,你把小米或者小麦脱壳以后,没办法弄成粉,直接在颗粒状态下烤熟或者蒸熟了,就叫粒食。这就可以想象为何那时候小米的优先级高于小麦。因为作为粒食,小米粒在嘴里的口感和咀嚼的难易度,明显是好于小麦粒的。小米先作为主食,是有道理的。
或许在殷商时期的某一年的某一天,出任了司工官职的“苏果”跟其他人一起吃完了的小麦饭后闲逛,发现了有人发明等了石磨的原型。出于急切想换个口味的冲动,“果”纠集其他工匠加快了磨的改进,并使之推广。久而久之,小麦变成了面粉,之后面食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小麦逐渐取代了小米的主力地位。
讲个关于小麦和粒食的血案,听起来无厘头但却真实。历史上有很多奇葩人和奇葩事,我们要说的是奇葩死。
人吃五谷杂粮,必要去五谷轮回之所,这个概念参见《西游记》,孙猴子于三清观戏弄二师兄的段子。有人死于温柔乡,有人战死疆场,我们说的这位死于厕所。
春秋时期“苏果”如果一直呆在晋国,就是那个三家分晋之前的强大晋国,就能看见这样一个故事。
晋国当时在位国君是晋景公。春秋战国时的国君多如牛毛,这位国君知名度不高:晋景公,晋国第26位国君,死于公元前581年。大概比孔子年长个几十岁,他死了30来年后,孔老夫子才诞生。如果还要没概念的话,有个青年偶像出演的历史剧叫《重耳传奇》,重耳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五霸之一晋文公,而晋景公是重耳的孙子。
开始说正事。
晋景公患了病,一直不好,请了好多名医来看,也不见好转。那个年代的整体医疗水平低下,扁鹊那样的到底是神医还是神话,我们也不好说,反正晋景公叫了国内的大夫又去请国外的医生,比如秦国的,病也没啥好转。
在那个时代,看病除了找大夫,求神问卦也是理所应当的,所以晋景公让“苏果”出门找一个巫师来测测。
先秦时期的人,说话办事都比较极端,不耍滑头,我们看历史书上很多忠信礼义的故事,多发于那个时期。这个大师也不含糊,瞧见晋景公那病病殃殃的状态,直接说晋景公恐怕是吃不到新麦了,言下之意就是你死到临头了。这不是当面咒人短命嘛。晋景公极其不爽,却还保持了贵族涵养,让巫师走了。
转眼就来到了六月,晋景公想尝一尝新麦做的饭,就让大臣们献上新麦做成饭。晋景公没忘了那个咒他短命的算命先生,又找来那个巫师,让他看到新麦饭就摆在自己面前。晋景公秋后算帐,先命人杀了巫师,然后开饭。
就在这将要吃饭的当口,晋景公忽然觉得肚子胀,去了厕所,结果一去久而不回。众人赶紧去找,进入WC,发现晋景公竟然跌入厕坑,死了。
果然没有吃到新麦饭。
可见那个巫师还真有两下子,能算准了晋景公的寿命。不过他没算准晋景公的器量,害得自己也丢了性命,也就算是个半仙吧。
这个故事可不是段子。《左传》向来珍惜笔墨,以言简意赅出名,记载这件事就一句话:将食,胀,如厕,陷而卒。
晋景公是失足淹死,还是如厕用力过猛导致疾病而死,不得而知,反正死的有点难看,简直是春秋的一百万零一个死法。他自身知名度不高,但有好几个典故都跟他有关,比如病入膏肓,赵氏孤儿,所以这么个君王在历史上却没有存在感,有点小遗憾。
补充一下,如果当时“苏果”愿意带头将晋景公从茅坑里捞出来安葬,肯定会被嘉奖,比如赏金500斤之类的。
只是,有人死澎别人一身血,晋景公死澎了别人一身屎。有点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