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曲的沉醉

富阳第六天

这次在富阳的几日,去得最多的地方之一就是恩波公园了。每天都有去一次,有时是经过,就走进去看一看或坐一坐,有时是特意去看恩波桥的傍晚。今天一天内就去了两回。一想到在恩波公园见到的感受到的心情,就会让我想起拉萨的宗角禄康公园,想起坐在石阶上看藏族同胞们载歌载舞欢快忘情地笑脸神貌。而在恩波公园,初夜的舞曲让人沉醉,心胸翻涌,不忍离去。

恩波公园


午饭后,走在桂花路上,经过恩波公园路口时,远远听到伤慽的绵柔的曲调,寻声近前,两位女士各扮梁山伯与祝英台唱的是越剧,演的正是楼台会。曾记得多年前,家里买了VCD,喜欢听越曲的我买来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带子,听着入耳入心,几度哽咽,哭成个泪人。从那以后,都不敢再去多听,只怕又惹得无谓的伤心。而这两位演得入情入戏,表情动作,唱腔韵味,非一般票友所能有。当唱到父母做主,把英台许配给马文才,对无钱无势的弱者的悲痛同情,说到凄惨处,即成事实已难改变时,分手在即,双双直白的对唱道,梁哥哥来我想你,英台妹妹我想你!眼泪不由得在眼眶里打转。阳光从高大的樟树的碧绿叶间投射下来,众多围观的人,硬生生地将热泪吞了回去。

在即将离开的这天傍晚,特意地又来到恩波公园。在这里,可以看到当地的人们的精神生活风貌。傍晚六点刚过,长廊右边的一块空地上先响起了轻舞曲。三三两两地,不需要谁叫,不用组织,各自选着舞伴,随着音乐跳起来。

有两对舞者吸引了我的目光,一对中的男舞伴是位六七十岁头发银白身材高大发福的老者,看得出来,是经常跳舞,喜欢跳舞,女伴是阿姨或中年女人。指掌搭着肩,或腋下的上腰,转呀转呀,摇啊摇啊,你进一步,我退一步,踏着舞点,那感觉就像喝酒微醺,美味入口,好像世界都只是俩个人的。

另一对的男舞伴,细高的个,足有一米八以上,黑瘦,其貌不扬,腰带系处更显瘦得仿佛可以一把握住。可是他的舞跳得不错,至少是娴熟。女伴是位六十开外的阿姨,偏矮,手够伸搭在他的肩上,由细高的他引领着。

看他们对对翩翩,沉浸在舞曲的世界,在配合默契上,一对好的舞伴,可以说是心神眼会,或许不用眼睛看,靠感觉,跟着音乐,就对了。可见跳舞这件事上,一个好的舞伴是多么重要,匹配的舞伴,方能跳出舞蹈的美感,方能与音乐协调融合,让人身心愉悦,给人美的享受。

我在想,假若我也会跳舞,并且跳得好,了解,懂得,知会,也可以走进舞池,邀舞伴跳一曲。可是,你不会的东西太多了。

在公园的活动舞场,可以把舞曲分为两种,一种慢,轻柔,以年长的老者或中年人为主。一种是快,劲爆,以青年男女为主。而慢又可分为两种,一种是慢三慢四类的通俗雅调,另一种慢自成一派,它就是太极。

在长廊的左边,正是青年人在跳着属于他们的舞点,咚咚擦咚咚咚擦擦擦,动作张扬舒展劲炫,变化多,速度快。换做老年人,大概不适合。记得在巩汉林与赵丽蓉演的小品中,让年长的赵客串去跳迪斯科,也真是为难了她。

如果说慢三慢四的长者舞曲,其乐调是居家过幸福日子的话,那青年人跳的劲舞,则是生活多种颜料的调剂,更是一种能量的彰显与释放。年青人就得有年青人的样,跳得我都要热血沸腾。

另一旁恰为相反,由劲快一下子放慢,再放慢,慢到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去打。音乐也跟着放慢,或笛声脆转,或胡琴悠扬,似山泉流水,如空中天赖。这就是太极。只见动作虽慢,却内涵力量,引而不发。动作有抬腿,伸腿,屈腿,转身,侧身,下压。手上动作有拳,掌,或切或推或驳。无论动作做到那里,每一个动作间的衔接功到自然。明明是一个拳,一下子就变成挡,转,驳,无形中化解,上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情势。为什么说是打太极,我觉得这个打字用得好,妙,巧,太极本柔,用的是四两驳千金的功夫。而打字是武做文用。打太极,不分男女,也不分年龄。老者青年姑娘小伙,都可以在一起打太极,一点也不泄其中的气韵。

人到中年后,反而被越来越多的新鲜的事物所吸引。长这么大,很多很多的东西都是没有见过体验过的。孤陋寡闻,别无长艺,一边地为观赏他人的精彩而备受震动,一边又为自己的百无一用而惭责。

看着,望着,灯火一盏盏地点亮了夜色。人影婆娑,舞动的景象,实为一个一个的人的舞之蹈之。而生命的绽放,生活的种种形态却在脑海中化为一片朦胧的大幕。酒不醉人人自醉,其情其景,多彩而平常的生活呀,令人向往。抬头望,夜空茫茫,在热闹的人间,这舞曲啊,好不叫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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