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第三章:抽丝剥茧: 平面微澜15

“你们明天一早过来吧,问题比你们想象的复杂。”QQ群里,乐逸之发了信息,之后就在特案组办公室里睡着了。


简单的情况

“情况就是这么简单,可据赵柱交代,他没参与之后的活动。而且,王梅似乎还有些心神不宁,拒不交代原因。”
“去一趟他家吧,赵柱爹的嫌疑最大了。”翁初夏建议。
“再说了,赵柱究竟在没在撒谎,目前没有任何证据佐证。死者指甲里的DNA检测比对结果就是赵柱的父亲。”李孴凯补充。

再次返回塘口村时,赵柱的父亲赵力扬还没返回,赵柱的母亲似乎不太清楚状况,到处跟别人打听情况。
“我们能看一眼您家吗?请您配合。”
“怎,怎么了?”赵柱的母亲看见后边这么多人,不免紧张起来,刚开开门就想关上。

总算说服了赵刘柱母亲,进屋的一瞬间,大家都吃了一惊。
虽说是冬季,可他家的东西好多都是皮子的,什么椅子上的皮垫子,床沿儿上的皮围子,甚至墙上还有一块很完整的狼皮。几双鞋子边都是皮子的,像极了古代蒙古可汗家的装备。
“俺家,俺家以前是猎户,猎户。这些都是祖传的.....”赵柱的母亲连忙解释。

“有野兔皮,狐狸皮,还有狼皮。”文书豪看完就悄悄跟他边上的沐阳解释。

“大娘,刚才没跟您解释,是这样的,我们呢需要采集一些刘柱父亲的头发,因为,您先做好,别着急。因为,您的儿子涉嫌杀人。”
赵柱的母亲听完,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惊慌,先是稍微迟疑了一下,接下来像是表演一般,大声喊着:“不能,不可能,俺家柱子和他爹这么老实的人,不能。”
刘柱的母亲絮絮叨叨的念着,并不时的斜眼看一下乐逸之的脸,说一些有的没的。

“大娘,您看,这是搜查令。”
赵柱的母亲,看似很瘦弱,却在一刹那间站了起来,夺走了乐逸之手里的纸,撕了个粉碎。“要东西没有,要命一条。”老太太翻起脸来当真是不好惹。

“动手吧。”乐逸之给边上的几个人使了个颜色,四处搜罗起来。
那曾想,赵刘柱的母亲跑到了院子里,坐在门口大声叫嚷:“政府欺负人了,快来看看啊,快来看啊。”边喊边带着哭腔。

周围的村民,不一会儿就都聚来了,把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组长,找到了毛发了,还不少,现在怎么办?”耿介血气方刚,“不行就打出去!”
“胡闹,别忘了,你现在不是拳击手,而是警察。赶紧,给村长打电话,让他过来。”

村长毕竟是村长,人们没多会儿就散了。

毛发分析后DNA比对,果真是其父母的,但其中的一根毛发却是其中一个男性死者的。这是怎么回事儿?

“莫非,还有其他原因?”

即使是地处边远的村子,现实远比电视剧狗血。赵柱的母亲跟死者刘明明的父亲刘天行,原本说了媒,可是,20多年前的那场纠葛,使得两个村子里的村民再也不往来了,就那么断了。刘明明的父亲也不是省油的灯,经常趁赵柱的父亲不在家时,偷偷翻墙进门私会情人。一来二去,周围的村民议论纷纷。

赵柱的父亲赵力扬起初不相信这事儿,直到有一天,赵柱说流刘明明要抢自己的对象王梅。赵力扬再也坐不住了,先是打了赵柱母亲一顿,口口声声的骂着破鞋,就摔门而去,除了回去拿了桶油跟麻袋,那天后再也没回家。


人物关系图

走访两村的村民,再加上村长的户口本得知:刘丽丽早年远嫁后,似乎跟家里的关系并不好,逢年过节都很少回家看望,也联系不上。

一切都清晰起来,就差赵柱的父亲赵力扬了。

“警官们,俺看你们就省省心吧,他是不会回来的,在家就从没听过俺们的话。哼。”赵力扬的妻子李红似乎很不屑,鼻子轻声哼了一下,“俺就一个要求,放了俺儿子,一切都好说。”
“你知道死的人是谁吗?刘天行一家子。”乐逸之觉得是时候透露结果了,看看赵柱的母亲李红的反应。

突然,李红两眼通红,像发了疯的豹子,站起来就要往门上撞。
“你放开俺,你放开俺,俺不活了,那个挨千刀的,下这么狠的手啊。”
接着就是一阵哀嚎,骂骂咧咧的,没完没了。可骂完,李红又陷入了沉默,再问任何话都不开口了。就愣着神儿在那儿坐着,一言不发。

时间又过了一天。

“放出风去吧,我跟局长请示,如果没有证据,这些人都不能扣押超过48小时,到点就得把李红和王梅都放了。”乐逸之动了动心思,“跟李红说,她儿子犯的是死罪,别扣押她了。”

其实,一个人在对生活绝望后,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然后才是别人或者是生死问题。毕竟人都是自恋的,李红此刻觉得刘天行的死,使得支撑自己精神世界的墙消失了,自己没办法活下去了,陷入了绝望里。但她很快就能意识到:她有儿子,还有那个跑了的丈夫,所以,再难过,她会忍受着。

“翁初夏毕竟懂心理学,侧面分析的结果,就是放回李红,并派人盯梢。”

李红回去后,过了4天,凌晨2点钟左右,赵力扬翻墙进了院子,刚进去,就被盯梢的警员给围了,带回了警局。

真相大白

“你凭什么说俺杀人?!俺没有。”
“这图熟悉吗?!”


颈部砍伤图

“这跟俺有啥关系,俺不看!俺不看!”赵力扬用力把照片扒拉到地上,声音里带着颤抖和愤怒。


八字不交.缢型

“这张呢?”
“这是什么?俺看不懂。”
“看不懂?那就跟你解释一下。”

在此之前,组里的人,已经做了实验,拿着绳子勒住“测验物”的勃颈处,分左手撇子和右撇子两种。根据他家的砍刀,死者受伤部位的伤口,勒死的两人勃颈处的勒痕,还有,他自己的鞋子上的鞋带打结的方式,都可以知道,赵力扬就是“左利手”,俗话又叫“左撇子”。

“哼,就这几张图,你们说的这些,我不懂。”
“还有你儿子的口供!”乐逸之显然知道眼前的人不想认罪,“您儿子也是左撇子,但刘明明的父亲,指甲缝里有你的皮肉!”
“我们现在怀疑,窑洞里的死者是你儿子杀的,因为刘天行家旁边的那棵柳树上有他的皮血。”乐逸之显然知道赵力扬痕刘天行,说话时故意加重了那几个字。
“哼!一人做事一人担,这些,都是我杀的,我儿子没参与!”

赵力扬自从得知自己的媳妇事儿之后,尽管没有确切的把他们抓个正着,但那会儿起心里的仇恨就扎根了。

“到了砖窑,我就让柱子回去了,没想到的是,那个刘家的崽儿又醒了,我吓了一跳,连忙抓起砍刀砍了两下,我砍树从来都是两下。”赵力扬顿了顿,“能给俺一支烟吗?”
“那崽子好像以为俺要救他,在再次昏迷前,说了一串数字:060606。俺不知道这是啥数字,总之是这个,俺记得。”

“刘家那家,是俺隔了两天去的,俺本来打算告诉他们别找自己儿子了,他们儿子跟俺儿子回去上班了。”咳咳咳、咳咳咳,赵力扬似乎被呛了一下,“可那刘天行似乎看出了什么,再说了,我看到那玩意儿的脸,就想整死他。呸!”赵力扬愤恨的又使劲往地上淬了一口痰。

“是俺勒死的他,在他家屋里。俺都这份儿上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吧,他媳妇好像是出去打麻将了,过了半小时才回来,俺一道也给勒死了。本想着一走了之,那曾想。”赵力扬眯缝者眼,竟看不出一丝杀人后的悔意,那表情像是过年宰了几头猪一样,平静且狰狞,“俺刚打算走,就听到有人敲门。”

毕竟,那么得皮子,都是他自己弄的,面不改色也能说得通了。

“就是咱们敲的门!”李孴凯在审讯室外瞪大眼睛听着,脱口而出,“要是那会儿进去,就能当场捉住他了。”

“俺一听是一男一女来问有人在不在,俺躲在那小过道里不敢出声,到底是城里人有礼貌,敲了几声就听着他们回去了。俺到很晚的时候,打扫了一下院子,把那俩人埋了。”

“常打猎的猎手,学会的就是伪装陷阱,不然猎物不上钩。我根本没想到你们这么快能破案。可惜了。”眼睛又眯缝着,毫无悔意的交代完,补充了一句“放过俺儿子。”

说完老爷子笑了笑,不知道的人,竟然在他脸上看出了慈祥。文书豪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在脑子里搜索起什么动物才有的表情来。

后来发现,王梅确实是跟刘明明扯上了关系,而那串数字:060606,竟然是XX银行银行卡的密码,各方面都得到了佐证。

赵柱因为杀人未遂,被判有期徒刑15年,赵力扬被判了死刑。

案情分析

鞋带打结,勒死别人。
都是左撇子。

为什么呢?

那里面有你重复过千百万次的细节:比如,走路是先抬左脚还是右脚,两手交叉时是左手大拇指在上,还是右手大拇指在上,内八字还是外八字。
走路磨后脚底还是磨前脚掌。

这都是人们自然而然养成的习惯,都是没办法改变的习惯。

你看,他系的鞋带手法,左手习惯打结,和右手习惯打结,完全相反。
即使没有其他确凿证据,单从这几点看,凶手是他无疑。

对了,法医鉴定上称之为“左利手”,又叫:左撇子。

说这些话的时候,沐阳,耿介都在两手交叉,偷偷看自己的大拇指到底哪个在上。还尝试着抬脚走。

“哈哈,你俩别抬脚走了,这样会让自己纠结的。”

“比如,长胡子的老者,你问他睡觉时放外边还是里面,他就会在纠结里睡不着。习惯就是你无意识的动作了。”乐逸之受过严苛的训练,倘若真被外国人捕获,有的习惯都要逆着来。这种行为,是超乎想象的,而且,非有毅力不可为。

翁初夏在那个老头脸上看到了,她最早接触解剖学时,那个至今没有破获的案子。那个杀了很多女人的狂魔。(白银案)

如果,如果你们看过《凝视深渊》,你就会知道,那是沃纳.赫尔佐格,在暗夜里最不愿意碰到的一种人,把生命视为草芥的那种人。

还有一种人,如果,你去过监狱,讲一些故事,讲到一些悲惨的故事时候,会有人笑出声来,那是你在任何正常场合都听不到的笑声,平静且诡异。
哦,对了,定义那种人的人格,统称–––反社会型人格

最后,文书豪给大家看了两张照片,描述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老头。那是一种野兽才有的表情:狡猾且贪婪。


狡猾

贪婪

这么多天的奋战,特案组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当然,组员似乎有了默契,结案后,就跟打气一样,讨论一个小话题,就像上次讨论指纹的来历一样,这次换了一下,破天荒的讨论起诗词。

“案子结了,我请大家吃饭之前,讨论点文学的东西吧。”乐逸之似乎来了兴趣,“我呢,喜欢诗人苏轼,当然,最希望自己以后能在“南山下种豆”,悠然自得的过田园生活。”

“我,当然是,额,喜欢岳飞词算吗?尤其是《满江红》那一首:满江瑟瑟满江红,会当凌绝顶......”沐阳抢完台词就闹出了笑话。

“我,没,没啥爱好。”耿介挠挠头,脸红到了耳朵根。

“我喜欢纳兰性德的词。”文书豪最骄傲的地方。
“德也狂生耳!
偶然间、淄尘京国,乌衣门第。
有酒惟浇赵州土,谁会成生此意?
不信道、遂成知己。
青眼高歌俱未老,向尊前、拭尽英雄泪。
君不见,月如水。
共君此夜须沉醉。”文书豪竟然吟诵起来,并像个书生似的故意摇头晃脑。

“我喜欢李白的诗:仰天大笑出门去,吾辈岂是蓬蒿人。那种豪迈个狂妄之感吧。”李孴凯像是暂时忘记了苦痛,谈起了自己喜欢的诗人。

“我呢?喜欢杜甫的诗,虽然都说年少时喜欢李白,中年后喜欢杜甫,可我,不是,很早前就因为《为茅屋秋风所破歌》而喜欢他了。对了,还有鲁米的诗。”

翁初夏,说完这些,并没有意识到李孴凯的脸色变了,变得没了色彩,灰暗下来。他记起了萧笑留的那封信,不禁又觉得心里揪的生疼。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翁初夏,眼神错综复杂起来。像是平面起了微澜那样,看似平静而又不平静。

幸亏大家没有继续谈下去,就各自回家了。


我是饕餮思文,一个在路上刨土的人。本文部分专业内容选字:《法医学》、《心理学》、《生理学》,还有汉语部分内容,以及我上的汉语课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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