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死亡,默默送你走

入殓师

大提琴手小林大悟在结束一场演出之后被告知乐团解散,仿佛只有他事先不知道这场变故,捧着借债买回来的大提琴,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娴静的妻子。

卖了琴,他和妻子回到乡下,在爸爸曾经开的咖啡店住了下来。6岁时,爸爸离开他和母亲,与另一个女人远走他乡。2年前,母亲故去。那所屋子,有的就只剩下记忆了。

被报纸上的广告吸引,小林去了招聘“帮助人旅行”的地方。社长不由分说的留下他,留给他的却是一份与死人打交道的工作——入敛师。

面对着温婉若蜻蜓掠水的妻子,小林不能说自己是入殓师;面对着仍然把他当作大提琴手的乡里,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入殓师;面对腐败的尸体和严厉的社长,他吐得一塌糊涂。他就只能坐在走廊那个暗仄的角落里,发呆。或者,在很深的夜里,翻出小时候用的那把琴,在练琴磨出孔的地板上,支好琴,幽幽地拉一曲。

他看着河水里的鱼为了洄游,拼尽全力,任由同伴的尸体在身边顺水而下,拼命地活,拼命地死。

他看着社长轻轻捧起死人的双手,慢慢地摇,稳稳地放在胸前。社长用双手抚过那些面庞,顺着脸颊,一丝一丝,仿佛要略去在尘世的所有困苦,净身上路。社长在自己的身上饱满地撑起远行的衣,轻轻盖在逝者的身上,紧紧地裹起来。社长还一丁一点地描画最后一场盛宴的美丽,让那些眉眼,那片脸颊,最后一次怒放。

他看着这场盛大的仪式,心里慢慢开化。

妻子终于知道了他的职业,留下一句“肮脏”,踏雪而去。

他继续在弥散着大雾的乡间穿过,看着那些亲人满面清泪,看着他们在死者的脸上留下红唇,看他们再一次端详逝者的表情。

回到家的妻子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像社长那样,庄重地送要远行的人远行,这时候,所有对于曾经生活经历的尊重和对于岁月的厚爱都充溢而出,妻子挂着泪看着自己的丈夫。终于开始懂了。

当经历了纠葛和煎熬,小林出现在父亲面前时,他推开殡葬公司的毛手毛脚的家伙,开始为自己爱着恨着的唯一亲人送行。他原谅不了父亲的背叛,却也割舍不下眼前的这个潦倒的老男人。当他摊开父亲的手,看着那个幼时塞在父亲手中的鹅卵石,一切都不用再计较了,已经不需要言语的承诺和活着的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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